第68章 蛟龙参文

青石板上的露珠在芒鞋下迸裂，法海踏着石阶走向晨雾中的山门。

灰白发丝垂落袈裟金线刺绣的降魔纹，指尖残留的暗红鳞片在佛珠转动时闪烁微光。

“师父！”

小僧人净觉捧着紫金钵盂奔来，僧袍下摆沾满囚龙渊特有的铁锈苔藓。

“那赤蛟可还安分？我总感觉.....”

法海抚过少年头顶戒疤，金红袈裟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他凝视深渊处正在愈合的裂缝，喉间发出金属刮擦般的轻笑：“孽畜已吞下三百颗锁龙钉，此刻怕是连龙吟都发不出。”

藏在袖中的龙爪轻轻颤动，千年积怨化作掌心炙热龙炎。

藏经阁飞檐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法海接过钵盂时故意让指尖擦过经文封印，梵字符文顿时熔成赤红铁汁滴落。

净觉慌忙用袖口擦拭，却见师父已踩着融化的金液走向长廊深处。

“去准备午斋。”

法海的声音裹着双重回响，左眼金芒中一缕赤纹如活物游动。

当小沙弥背影消失在转角，他反手将紫金钵盂扣在玄铁门环上，龙珠在胸腔发出饥渴的震颤。

藏经阁。

暗金龙纹在法海瞳孔炸裂，他撕开袈裟露出爬满逆鳞的胸膛。

龙珠破体而出悬在藏经阁中央，将万字梵文映照成流淌的血河。

千年囚禁让他熟悉每道佛光的流动轨迹。

就像此刻，三十三尊罗汉雕像的眼珠正随楞严咒缓缓转动。

“大威天龙？”他嗤笑着将龙爪插入石壁，鎏金文字如活蛇缠绕手臂。

暗紫龙炎自七窍喷涌，佛门至宝贝叶金经在火焰中卷曲成灰，三千劫文字化作赤鳞没入经脉。

第一口吞咽带来撕裂般的快感。

法海张开龙口咬住金刚经拓碑，降魔杵浮雕在利齿间迸发火星。

碑文碎片裹挟着历代高僧加持之力冲入喉管，却在触及龙珠瞬间被逆鳞咒绞成金粉。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经文吟唱般的共鸣，灰白发丝正逐渐染回赤红。

当地藏本愿经的渡魂咒侵入丹田，法海猛然将龙珠按进胸腔。

暗红纹路在皮肤下交织成新的大罗法咒，佛魔之力在经脉中厮杀激荡。

他踉跄撞倒七层经幢，碎裂的华严经残页在龙炎中重组为血字，最终被逆鳞咒吞噬成滋养妖力的养料。

“还不够......”

法海舔食着墙上心经残迹，金漆在舌尖灼烧出焦糊味。他突然挥爪撕开地面，十八颗高僧舍利组成的伏魔阵显露真容。

龙珠发出愉悦的嗡鸣，将舍利中精纯佛力尽数抽离。

阵眼处的菩提木鱼炸成齑粉，千年禅意化作妖龙额间第三只竖瞳。

藏经阁开始坍塌。

法海沐浴在经文灰烬中，袈裟已蜕变成暗金龙鳞战甲。

当他吞下最后一卷《涅槃经》时，阁顶的八部天龙浮雕竟流下血泪，佛龛中的沉香木突然疯长成荆棘缠绕龙躯。

“雕虫小技！”法海咬破指尖弹出血珠，往生咒幻化的荆棘瞬间枯萎。

他踏着法灭尽经的残页走向地宫，身后经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

当封印着大日如来真经的玄铁匣露出缝隙，整座雷峰塔突然响起警世钟声。

龙珠在胸腔剧烈震颤，法海嗅到了法海本尊残魂的气息。

他冷笑着将沾染佛血的利爪插入地宫阵眼，开始吞噬最后也是最精纯的如来法印。

阁外传来净觉惊慌的脚步声，而他正在妖火中重塑的龙角，已经刺破伪装的灰白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