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浑天仪

第十二道刻痕

姜真豪的手指抚过典当行的青铜鉴，鉴身蟠螭纹突然咬破他的指尖。血珠滚落处，三个不同年代的倒影在鉴面浮现：穿粗布麻衣的商朝巫祝、着中山装的民国学生、套着快递工装的现代青年。

“这物件不卖。“吴丹青从《千里江山图》屏风后转出，月白旗袍上的墨竹纹随呼吸起伏。她腕间的错金铜镯弹开鉴钮，露出夹层里泛黄的信笺：“1942年有人寄存此物，说会有三个自己来取。“

姜真豪看见信纸抬头写着母亲的名字，落款日期却是自己出生当天。当他触碰信纸上“子午“二字时，鉴面倒影突然流动——商朝的自己正在龟甲刻写甲骨文，民国的自己抱着青铜鉴奔跑在战火中的郑州站，而现在的自己右腕浮现出与鉴身相同的饕餮纹。

“每个午夜子时，青铜鉴会显现不同时间的记忆。“吴丹青点燃犀角灯，火光将鉴面照出三层光晕，“但要看清楚，得用三秋墨调和松烟。“

第二层光晕突然波动，民国学生装的自己撞破鉴面而出。那人怀中的青铜鉴缺失一角，裂痕形状与姜真豪胎记完全吻合。当两个青铜鉴相碰时，典当行的铜壶滴漏突然倒流，檐角铜铃奏出《胡笳十八拍》的变调。

“小心时辰瘴！“吴丹青甩出狼毫笔，墨线在空中织成更漏图。姜真豪看见民国自己递来半块残鉴，鉴内封存着母亲年轻时的侧影——她正在琉璃厂当铺当掉陪嫁玉镯，换取的正是这面青铜鉴。

第三层光晕在此时破碎，商朝巫祝装扮的自己从鉴中爬出，手中的龟甲刻着姜真豪的现代身份证号。当三个青铜鉴拼合时，典当行的博古架突然移位，露出密室里的日晷地窖。晷针阴影指向的方位，赫然是姜真豪快递工牌上的员工编号。

“你母亲用三十年阳寿换你三世同存。“吴丹青的铜镯在地面敲出摩尔斯电码，晷盘浮现甲骨文密码，“现在需要找到三世的信物，才能解开...“

午夜钟声突兀响起，青铜鉴突然迸发强光。当姜真豪再睁眼时，自己正跪在商朝宗庙，手中龟甲的温度与典当行青铜鉴完全相同。而远在民国的郑州站月台上，另一个自己正用血在青铜鉴上描绘此刻宗庙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