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偶教室

解剖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道粘在鼻腔里，已经过去三天了。林默盯着黑板上的公式，粉笔痕迹突然扭曲成细密的发丝。当他眨眼的瞬间，那些黑色曲线又恢复成正常的抛物线。

“林同学，请回答这个问题。“张教授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林默站起来时，听到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类似指甲抓挠黑板的声响。

教室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同学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姿势——左手托腮，右手握笔，嘴角扬起三十度微笑。林默的后背渗出冷汗，他看到前排女生梳头时，梳齿间缠绕的不再是栗色长发，而是浸泡过血水的麻绳。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直播APP自动开启。画面里本该是教室的场景，此刻却显示着灵堂布置：黑白遗照挂在讲台位置，每张课桌都变成铺着黄纸的供台。

弹幕疯狂跳动：

【触发场景了！二十人以上的集体催眠】

【看天花板夹层！看天花板夹层！】

林默的脖颈发出僵硬的“咔咔“声。日光灯管缝隙里渗出沥青状物质，逐渐凝聚成七张扭曲的人脸。当他注意到其中一张脸酷似失踪的小王时，张教授突然把教案拍在讲桌上。

“上课走神，罚你去准备教具。“教授的眼白完全变成青灰色，从讲台底下拖出个裹尸袋，“把这些送到三号楼人偶教室。“

拉链滑开的瞬间，林默的胃部剧烈抽搐。袋子里整齐码放着七具尸体，最上方那具的右手缺了三根手指——正是停尸房冷藏柜里见过的人头对应的身体！

手机震动弹出新任务：【实时任务：携带教具前往人偶教室，存活至下课铃响。奖励：150000元，惩罚：血肉重构】

当林默触碰到裹尸袋时，直播画面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教室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布满蛛网的废弃教室，每张课桌都摆着等人高的残缺人偶。

“需要帮忙吗？“梳麻绳的女生悄无声息地贴上来，她的校服领口爬满霉斑，脖颈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缝合线。林默这才发现，整个班级的同学都在用针线缝合自己的关节。

穿过走廊时，日光灯管接连炸裂。林默拖着裹尸袋，听到直播间传来硬币落地的声响。弹幕突然被金色边框消息占据：

【用户“缝尸匠“打赏冥烛x3：把尸体右手食指插进锁孔】

三号楼的门锁泛着铜绿，林默哆嗦着掰下尸体的手指。当青紫色的指尖触到锁眼的瞬间，整扇门突然渗出鲜血，门板浮现出用指甲刻出的“救命“字样。

人偶教室的温度骤降。三十具石膏人偶端坐在座位上，它们的眼眶里嵌着真人的眼球。当林默踏入教室的刹那，所有人偶的头颅同时旋转180度，石膏嘴唇裂开猩红的缝。

【第一法则：不可遮挡人偶视线】

【第二法则：不可回应人偶提问】

【第三法则：不可触碰人偶肢体】

血字规则浮现在黑板中央，粉笔灰扑簌簌落下。林默刚把裹尸袋放在讲台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咔嚓“声。最近的人偶脖颈裂开细缝，脑袋像吊灯般垂在胸前晃荡。

“老师...我的头好痛...“人偶发出小女孩的哭声，石膏表面浮现毛细血管纹路，“能帮我缝紧些吗？“

林默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口腔弥漫。直播画面显示他的人体轮廓正在变淡，而裹尸袋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七具尸体正缓慢地爬向那些人偶。

弹幕突然爆发：

【快把尸体和人偶配对！】

【窗边第二个在录像！它在记录你的行为！】

林默冲向窗边时，看见录像机指示灯诡异地泛着绿光。当他扯断电源线的瞬间，所有人偶突然发出尖啸。距离最近的尸体猛地抱住他的左腿，胸腔里传出小王的声音：“别走啊...我们一起做同学...“

尸体的手指开始融化，变成沥青状物质缠上林默的腰。黑板上的血字规则突然扭曲，新增的第四条正在渗出鲜血：【第四法则：不可损坏教学设备】

“去你妈的规则！“林默抄起录像机砸向人偶。石膏碎裂声响起的同时，下课铃声突兀地炸响。所有人偶僵在原地，尸体迅速干瘪成皮囊，教室恢复成普通模样。

直播间飘起血雨特效，打赏金额突破二十万。但林默根本笑不出来——手机相册里自动保存了一张合影，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三十具人偶中间分明站着他和小王的身影。照片背景里，红衣女人正在窗外微笑。

回到寝室时，林默发现所有镜子都被涂满黑色沥青。当他打开衣柜想换衣服时，呼吸骤然停滞。七套沾着福尔马林的校服整齐挂着，每件衣服的胸口都绣着不同名字，最后那件袖口露出半截泡烂的红色衣袖。

卫生间传来持续的水流声，林默握紧从人偶教室带回来的石膏碎片。当他猛地推开门的瞬间，花洒下的身影缓缓转身——小王正用缝衣针将撕裂的嘴角缝回原位，花洒喷出的血水将他染成淡红色。

“今晚有新生欢迎会。“小王歪着头说，针线随着说话声在皮肉里穿梭，“你要不要...当我的舞伴？“

林默倒退着撞上洗手台，镜面突然浮现血色弹幕。在那些“快逃“、“别答应“的警告信息中，一条金色弹幕格外刺眼：【用户“镜廊管理员“发出特别邀请：主播是否接受晋升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