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强抢民女
次日平明，李济民来不及处理政务。
异常突发事件打断了李济民昨夜的计划，迫使他暂时搁置全部的事情专门处理这一件事。
不大不小的一件事，或者说，这件事可大可小。
直勾勾地盯着报告上牛洪生这个名字，李济民的眉头皱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
从李济民穿越前，原主起义时期便跟在李济民身边的士兵，一路经过黄斌、项成礼、黄四郎以及后来的温俊发等等，一直到现在。
打了一辈子仗，名为牛洪生的小卒准备好好享受。
索性李济民对手下也并不苛刻，平日里吃穿不愁，几个月过来也攒下不少钱款。
闲暇时分，牛洪生长期泡在酒馆，恰巧在李济民允许女子参与工作后，牛洪生在的酒馆里也有了一个女性伙计。
喝醉酒，擦枪走火，荒唐事就在酒馆里，当着无数人的面上演。
女子羞愤，投井自尽，被捞上来时已没了呼吸。
越是读下去，李济民拿着报告的双手就攥得越紧，直到整篇报告全部读完，李济民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呼——”
颤抖着叹了口气，李济民方知此事并不好处理。
在如今的世道，一个大头兵想和职业女性发生点什么并不算大事。
自古以来对职业女性的歧视便一直存在，三姑六婆从来都是水性杨花的代名词。
尽管类似的歧视也包括好男不当兵，但是起义军在民间还是颇有威望的。
若偏袒牛洪生，李济民有一万种方法。
发挥舆论攻势，宣传那女子私生活不检点，出事活该。
或者大事化小，给那女子的家庭点银子，恩威并施让他们不再追究。
甚至更绝一点，杀人灭口，书报筛查，禁止任何人传播讨论此事，一经发现便请去喝茶。
然而，终归不是李济民想要的。
昔有周厉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引得国人暴动，西周由胜转衰。
后有黄巢治下不严，以致朱温反叛，篡唐，开启五代十国。
前世的李自成，也正是因为兄弟抢了陈圆圆，才引得吴三桂倒卖山海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打着为民请命旗号的起义军，军纪照搬前世那个男人的三项纪律八大注意，抢掠民女斩立决。
可是……
盯着报告看了一遍又一遍，李济民深深地感到无奈。
杀，还是不杀？
杀了也好，取信于民，让西华百姓看看，我领导的起义军行令禁止，一心为民，对任何人都绝不姑息。
但这样一来难免要伤了起义军士卒的心。
跟着大哥在一起，太累了，有点不轻松。
我手下的士卒，尤其是追随我征战许久的，立下赫赫战功，什么也得不到是何道理！
沉思之际，门一推，王冲之走了进来。
“你给我找了个好大的麻烦！”
一见到王冲之，李济民忍不住抱怨。
这件事就是被隐藏在暗处监察着一切的地下营发现并报告给李济民的。
耸耸肩，终于可以无限吃糖的王冲之无辜地笑笑：
“总指挥想必也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该怎么做？
废话，我当然知道。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最正确的，却是对我最有利的。
更重要的是，此事无论怎么做对我都不利。
“王某想说的是，总指挥应该知道事情的本质并不在如何处理。”
本质？
一语点醒梦中人，李济民立刻转换思路。
这件事的本质不是支持士兵还是平民，而是士兵强了民女。
是军纪问题！
“但军纪问题又怎样，按军法从事？代价是士兵寒心。”
再次看向王冲之，李济民还是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王冲之摇摇头道：
“非也，总指挥何故起兵，士兵追随总指挥便又是为何？”
何故起兵？
被问到这个问题，李济民一脸懵逼，不假思索地答道：为了平民翻身。
士兵追随我，也是本就平民出身的他们想要搏个翻身。
刹那间，李济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小王你的意思是……”
王冲之给李济民愤青的第一印象被完全打破。
“此事的本质，是‘平民翻身做世家’还是‘平民翻身消灭所有世家’，王某言尽于此，总指挥可自行决断。”
说罢，王冲之递上一摞新的报告，嚼着冰糖离去。
艹，没想到被古人给教育了，还是个史书上籍籍无名的古人。
也难怪，架空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摇摇头，李济民再次看向这份报告。
成为新世家，还是消灭所有世家，是一个事关李济民未来的问题。
特么的，往大了说，直接动摇李济民执政的合法性。
目光一凌，李济民放下这份报告，着手起草了命令处决牛洪生的指令。
提笔写罢，李济民又长叹一声。
“算了，再陪我去见见牛洪生吧。”
起身叫上警卫员，李济民缓缓向军牢走去。
军牢，相当于一个禁闭室，专门用来关押违反军令的士兵，在士兵的罪名得到审判以前，也是一样。
不过，正式判决的和未经判决的，两者关押的地方和待遇还是不同的。
来到关押未经判决者的待审牢，李济民很快找到牛洪生的位置。
待审牢中多数都是战俘和敌军高级将领呆的地方，起义军士兵来的很少，在此被关押的人们待遇与起义军士兵相当。
现如今，战俘和敌军高级将领大多已经过审判，待审牢中异常冷清，找到牛洪生很容易。
“总指挥！”
见到李济民赶到，牛洪生马上跪下，以头触地。
“站起来。”
“属下不敢。”
“我叫你站起来，不准跪！”
声音提高八度，李济民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怒意，让牛洪生颤颤巍巍地起身。
“你怕死吗……”
半晌，李济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问道。
抬起头来，牛洪生与李济民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
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牛洪生摇摇头。
没有再多说什么强行煽情的话，李济民一摆手，转身离去。
我告诉过你不准跪的。
心中想着，李济民走出军牢，却被一阵阵呐喊声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