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件很俗的桥段
回到家，诸葛楠还在家里等。
“回来了！”
“嗯，爸。让您担心了。苍染哥哥要出国了。”
诸葛玘回家之前早就调整好情绪，她知道诸葛楠会等她。可她知道自己也控制不了多久，直接把事情说了。
“好。你去睡吧。”
“嗯，爸，我回房了。”
诸葛玘感谢诸葛楠没有再多问一句。
她回房，关门。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很久以后，还是没有黄苍染的回复。
诸葛玘决定发一条短信给黄苍然。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发，甚至是不该在这种决定了不再藕断丝连的时候又去招惹，但是，总要报个平安吧，她给了自己一个很好很正当的理由。
“苍染哥哥，我到家了。勿念！”
“叮”黄苍然的手机一震，诺儿。
或许，他这时候，真能深切体会什么叫做希望的火苗燃起又熄灭。
打开手机：“苍然哥哥，我到家了。勿念！”
“你终究也算不忍心伤我太彻底。勿念，不要思念，不用惦念，我明白了，诺儿，傻孩子。”苦笑，他放下手机，心也仿佛痛得要死掉，却又有一份释然，“至少，在她心里我还是哥哥吧。”
他笑了，笑容干净明朗，和眼泪一起绽放。他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冲动，也笑自己为这段还没开始就被她否认的感情执着。就像一个悬崖，只因为是她，他义无反顾地跳进去。即便现在摔落崖底，粉身碎骨，除了感觉撕心裂肺的痛以外，他其实无怨无悔。
再想想，他不讨厌自己的这种无怨无悔，他想他是真的爱她。对她的爱，不能叫愚蠢不能叫冲动，对她的感情，是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啊。他感谢她，能让自己这样纯粹地付出一次。想着想着，眼泪汹涌起来，泪滴划过脸颊，划过嘴角，咸中带苦。
他知道，他和她不再可能。这终究是她的想法。而她想要的，他终究都会去满足。
诸葛玘在等，等黄苍染的回信。可是，她没有等到。这是第一次，黄苍染没有及时回短信。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脑子也空空的。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她觉得心里掉了很重要的一块。她知道，这些失落，只能自己慢慢抚平。躲在被子里，她抽泣，她好想好想拿起手机，告诉他，留下，甚至想马上找到黄苍染，抱紧他，让他留下，为了她。
毕业季，分手季。“毕业分手”是一个很俗的桥段，好像谁都逃不出这个魔咒，连还没轮到毕业的她因为某些人的原因也让她感受到了。
可没有真正牵过手的分开，算分手吗？
哭着，想着，累了，睡了。
直到第二天，诸葛玘还是没收到黄苍染的回复。
出去补课的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
这个暑假的太阳，好像特别毒辣，哪怕是到了晚上，它早已不在，却依旧留下了它的热，让人喘不过气。
“叮”短信的声音。沉寂了一整天的手机终于有了声响。
诸葛玘迅速拨开手机。
“还没睡？”诸葛熠画——黄苍染口中反反复复念叨的他。
有一点点失落。
“嗯”只简单回了一个字。
“聊聊？”
“好！”诸葛玘依旧简单地回答。
“这么简略吗？你这样可没法好好说话哦！怎么了？有心事？”诸葛熠画就是这样，总是会不经意中体现出他的超强直觉。
“不是的，我没有心事。”有一种小秘密被发现的紧张感。
“小丫头片子，那就是有心事咯。小心变老咯。雾绕山，雨敲伞，茫茫迷途不知返，徘徊人沧桑。”诸葛熠画开启了他们特殊的聊天方式。
“无雾无山，无雨无伞，不曾迷途，何须知返，不曾徘徊，何来沧桑？”诸葛玘条件反射般想要回复，可是，就要在按下发送键的一刻，她突然住手了。
删掉了编辑的话，重新输入：“若是迷途，如何知返？”诸葛玘想起黄苍染的介意，想到自己的拒绝里确实也有一些诸葛熠画的因素，所以她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会和自己一样有疑问有不安有那么一点点对将来的想法，她想确定黄苍染的介意和自己昨晚的选择都没有错。因为这样，他们都会好过些。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和想象的不一样，今晚的诸葛玘并没有如他所想得好好回应他，诸葛熠画知道她真的有绕不开的心事，以至于她静不下心来，所以给了一个让她静心的建议。
“你是在说我思虑过多？”从前，她喜欢和他一起玩这种文字游戏，可是今天，她不想。她得心乱得像被猫玩乱的线团，她完全不想猜他文字后面想表达的意思，所以她问得很直接。
“并没有，只是静心去看，去等，去体会，你就能明白自己的心。那时，光明大道，曲径通幽都随你的心意。”诸葛熠画耐心地解释。
“我的心意吗？尘埃你呢？你的心，你明白吗？”诸葛玘故意把诸葛熠画放到尘埃的位置上，“惹尘埃”嘛，现在就是招惹了。
“愿意当尘埃。”诸葛熠画回答。
回答了等于没回答。避重就轻？诸葛玘步步紧逼：“那尘埃的心意呢？”
“一花盛开一世界，一叶绽放一追寻。”果然，诸葛玘今天的风格就是很直接很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诸葛熠画很快就给了回答，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回答。只是，这个回答，本该在一个更合适的场景里。
“你果然，比我明白。是该向你好好学习。清楚自己的内心。我累了，先睡了。”一花一世界嘛，谁不知道呢？诸葛玘不想再继续谈话。玩文字游戏本身就是一件很累很费脑的事情。她今天玩不动了。一开始他就看穿了她有心事，她所有的问题，他都逃避，只是一直让她静心，净心，用纯洁的菩提，用广阔的世界。
诸葛熠画有些紧张，他很期待她的回复，也有些紧张和不过害怕。她在关键时刻，还是收住了。这样也好，她确实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他也不想她回应得太仓促。他也用了很轻松的方式回复：“好的，美容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