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情绪催化剂
“宿主，你听不出来吗？我在PUA你！你要做的不是道歉，而是严肃的反驳我！”系统无情的机械女声带上了些许恼怒。
它无数次的过激话语，都是为了激怒林如少，她想试探林如少的底线，可对方却像没有底线一样，只会闷头道歉。
这让它郁闷不已。
“啊……？”林如少没听明白，“你说的不都是实话吗？怎么就PUA我了。”
“我的话语中对你存在着无形的贬低，让你不间断的怀疑自己，这就是PUA的表现。”系统耐心解释。
林如少不自觉的想到程云凡。
17岁的少女心事被公之于众，因此得幸于程云凡竟然记住了她。
上了大学她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貌，饮食加运动的计划，让她苗条了不少，剪掉了厚重的刘海，摘下黑框眼镜，脸蛋也比从前漂亮了一些。
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也够到了“清秀”的门槛。
程云凡就是这时找上了她，主动和她谈起了恋爱。
在恋爱中，程云凡最常说的话便是：
“你的性格虽然不好，但我愿意包容你。”
“只有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去，还愿意和你在一起。”
“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小笨猪，少吃一点不好吗？”
……
每三句话，便要贬低她一次。
那时的她才刚从高中的自卑中走出，还没站稳脚跟，就被牵进了更深的深渊。
不断的怀疑自己，让她节食减肥，几乎饿到脱相，很长一段时间看见米饭都想吐，成绩也一落千丈，期末挂了四科。
每当她质疑程云凡的话，程云凡便会告诉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哪里有错？”
内耗几乎要把她折磨到精神崩溃。
原来，都是PUA吗？
她没有朋友可以倾吐心声，唯一的朋友在17岁那年病逝。
当年就是因为她唯一的朋友去世，她太过悲伤，才出现暴饮暴食，导致体重剧增。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这样是不对的。
系统是第一个。
“对于PUA，你要学会奋起反抗！让死渣男见鬼去吧！”
某统语调激昂试图调动林如少的情绪，顺便暗中使用道具。
「情绪催化剂」
原本它打算等自己激怒了林如少的时候使用。
现在看来，它的言语并不会激怒林如少，反而让林如少更加自卑。
情绪催化剂是一把双刃剑，会放大使用者心中最高潮的情绪，如果她的害怕大于愤怒，就会适得其反，让她的恐惧加倍。
此刻，林如少心底的愤怒被点着，以燎原之势，在心中燃起熊熊烈火。
“是啊，他凭什么那么对我！”
趁着这股势头，林如少躺下，闭眼，一气呵成。
似乎已经跃跃欲试，就待进入副本。
“检测到宿主林如少第九次进入副本「血色婚礼」，正在建立副本链接。”
林如少睁开眼，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程云凡。
唯一不同的是她此刻的心态，仿佛被火点燃，烧的厉害。
程云凡还没说话，她便狠狠推了一把程云凡。
“程云凡，你凭什么那样对我？！我那么爱你，那么相信你，而你……你却……”林如少说到最后开始哽咽，不知道在委屈，还是在心疼过去被欺骗的自己。
见到程云凡的一刹那，悲凉盖过了愤怒。
情绪催化剂带来了反效果。
程云凡始终带着笑，他把林如少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似安抚，又似控制，“小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
林如少只是一味的抽噎。
程云凡轻轻哀叹一声，“我们是爱人，磨合是需要沟通的，像我就经常告诉你我的想法，而你却从来闭口不谈，这样让我也很不安呀。”
林如少微微一愣，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所以程云凡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与她磨合？
而她觉得难受，是因为她从来不提，拒绝与程云凡沟通？
哀乐再次响起，绞杀感也紧随其后袭来。
完蛋，她又大意了！
“对不起，又失败了。”林如少在小床上睁开眼，熟练的开口道歉。
系统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嘲笑，而是在听到林如少的道歉，气急败坏道，“不准随意道歉，听到没有，不准随意道歉！”
系统一改往日的嘴欠，反而安慰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还不够坚定，你要坚信自己没错。”
“贬低式话语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披上了名为‘沟通’的外表，那是加害者为了逃脱自己罪状的强词夺理。”
“你的质疑没有错，你的不满也没有错。”
人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林如少持续了一生的懦弱自卑，如果真能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那她早就改变了。
“可是……如果我过不去副本，你就没法完成任务离开。”林如少纠结的说。
“我相信你。”系统顿了顿说，“在一众任务对象中，我选择了你。”
“尽管你的任务难度系数看起来很高，但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曾经也是个被PUA过的女生，深谙被PUA的可怕，当我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我想帮你一把。”
“先前说的话只是为了激怒你，并不是真心话，我要向你道歉。”
系统难得对林如少吐露心声。
林如少听到系统的道歉，连连摆手，“不用道歉，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林如少的内心有了些微小的触动。
从来没有朋友的她，一直活在自卑之中的她，身上毫无闪光点的她，竟然有人为救赎她而来，专门选择了她。
像她这样的人，也配被救赎吗？
“不准怀疑自己，我是可以听到你的心声的！”系统爆发出尖锐爆鸣。
谈话到此为止，林如少第十次进入副本。
这一次，林如少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看向程云凡，而是在脑海中，试图与系统对话，“系统，你在吗？在副本中，我们可以对话吗？”
在她的记忆中，系统从未与她在副本中进行对话。
“可以的，宿主。”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比副本外要无情，多了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
有系统在，林如少莫名安心了不少。
她抬眼，发现程云凡正直勾勾的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洁白的身影，“小如，为什么在开小差？马上要宣誓了，你不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