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执念罢了
“契约已成，从现在起，你就是实习打更人了。”
九叔满意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间，林子星恍惚觉得整栋大厦那股腐朽之气似乎淡了几分。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林子星心底悄然升起，脑海中显露出一张由黄纸书写的合同。
紧接着，双眼像是被风沙迷了眼，痒痒的，还带着些许刺痛。
林子星下意识地用力揉了揉眼睛，等他把手拿开时，却惊恐地发现双手沾满了褐色的血液。
这可不是他拇指上的指尖血，而是从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这是怎么回事！”
林子星惊叫道。
九叔同样微微挑眉，低声嘟囔了几句“老天赏饭”“效果显著”之类的话，才看向林子星解释道：
“这是秽物。
凡人出生时，双眼本就能看见灵物，只是后天被尘世浊物污染，才渐渐看不到这天地间隐藏的神异。
现在，这是为你重开灵眼，好让你看清这世界的真实模样。”
九叔咧嘴笑着，一脸满意地看着林子星瞪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林子星第一个念头就是看向那阴暗的值班室，可惜除了黑暗，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变化。
“正常情况下，凡人是看不见阴身的。”
“好了，既然你现在也算自己人，有些事就得跟你交代清楚，省得你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九叔说着，转身朝值班室走去，林子星赶忙跟上。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认真记下相关规则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世界，可不像你从小所学的知识那般简单。
除了凡人，每到夜幕降临，日夜的界限会变得模糊，那些喜阴的生物就会活跃起来。”
九叔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生物，很多都比人类存在的时间还要久远。”
“而打更人的职责，就是警告这些非人的存在，即便夜幕降临，它们也不得肆意妄为，否则打更人就有义务和责任出手。
打更人的传承，从上古一直延续至今。
只是随着时代变迁和科技发展，这一职业已经逐渐式微。”
林子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九叔又吐出一口烟，伸手打开值班室的日光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映照出九叔随意地靠在那张老旧椅子上的身影，椅子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嘎吱”响。
“打更人的实力越强，巡夜的时候就越轻松。毕竟谁都只有一条命，没人会无缘无故找死。”
九叔抬头看了一眼林子星，轻笑一声，“不过，你还得好好修炼修炼。”
林子星看着九叔的眼睛，无奈地说：“可是，九叔，你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从你签下那份合同起，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我又没有法力。”
“法力？我也没有，谁会有啊，你小说看多了吧。”
“没有法力，怎么捉鬼？”
“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被电影误导得不轻。”
九叔忍不住笑了起来，“修炼？你以为真像电影里演的，打个坐、念几句口诀，就能驱使天地能量，施展出什么引火结冰的大法术？小伙子，别太天真了，这会害了你的。”
“合同上不是说……”
“那可不是什么法力的体现，只是物理现象罢了。”
“物理？鬼怪也能用物理解释？”
“鬼，不过是一些人临死前的执念。
执念越强，死后形成的阴身就越清晰、越强大。
所以你会发现，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只有那些枉死之人、心中充满怨恨的人，才更容易形成你所说的鬼。
而阴身能力的强弱，取决于它们执念的强度，你可以把这理解成一种特异功能。
像隔空取物、影响脑电波使人致幻、摄人心魄等等，都是执念能力的体现。”
“简单点来说，执念也是能量的一种体现。”
说着，九叔在值班室的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拿出一个黑褐色的墨斗和几枚铜钱。
“这些，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九叔举起墨斗说道，“墨斗，作为天子五工之一的工具，本身就凝聚了大量阳界的气息。
再配上阳气十足的大公鸡之血，弹上经天纬地的印记，对这些由执念形成的生物，有极大的影响。
简单来说，里面的物质能干扰那些凝聚成实体的执念。”
九叔放下墨斗，又拿起几枚铜钱，接着说：“五帝钱，经过万千凡人的流转使用吸足了阳气，对阴冷气息极为敏感。
一旦有阴邪之物靠近，马上就会有所变化。”
说着，九叔把铜钱放在掌心，两人眼睁睁看着几枚铜钱迅速发白起霜。
“喏，就是这样。”
九叔轻笑一声，把几枚如冰块般的铜钱抛给林子星，然后侧过身，望向电梯的方向。
“叮。”
一声清脆的电梯提示音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
那袭鲜艳如血的红色嫁衣率先映入眼帘，身着嫁衣的胭脂随之走出电梯。
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有种让人心惊的美艳。
“九叔，这小哥入职了？”
林子星接住那几枚冰冷的五帝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四楼的时候，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这女子神出鬼没的本事。
“嗯，新一任的见习打更人已经定下来了，你们也该收敛点了。”
九叔点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合同上的条款，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什么事。”
林子星赶忙说道：“等等等，大佬，你还没说怎么保命呢！”
了解得越多，林子星心里越没底，毕竟这可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事。
话音刚落，名叫胭脂的女子身形一闪，竟瞬间到了值班室门外。
“小哥哥，保命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跟我做个交易，我保你平安。”
九叔撇了撇嘴，不屑道：“别误导他，现在想招一个打更人可不容易。”
胭脂耸耸肩，不以为然：“我是说真的，这小哥哥可比以前那些人有趣多了。”
说着，她凤眼在林子星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轻笑道：“还是个童子鸡呢，大补。”
九叔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林子星。
林子星尴尬得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赶忙转移话题：“那个，合同上说每月不少于3次的任务，这又是怎么回事？”
九叔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反问道：“你觉得你的工资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租金……咦！”
林子星刚想说租金，眼神扫到胭脂身上，突然反应过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啊，这里的租户都这么诡异，交的租金肯定不是钱。
那钱到底从哪儿来呢？
“你想想，你在网上租房的时候，这里的抬头是什么。”
九叔手一抖，打开扇子慢悠悠地摇了起来，“这里可是港岛著名的灵异事件处理公司。作为公司的一员，你当然得配合公司处理各种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