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力量是钢
大舅皱着眉头，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个“川”字，深深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说：“咱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挣的都是辛苦钱。但小虎是咱们晚辈，血浓于水，不能不管。我和你二舅、小舅商量过了，愿意出点钱。咱们几个种了一辈子地，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这点心意还是有的。”二舅和小舅连忙点头，二舅还拍着胸脯保证：“就是，再难也不能苦了孩子。咱们这些靠天吃饭的人，别的没有，这亲情可不能丢。”小舅虽然没吭声，但眼神坚定，用力点头，那意思就是他肯定全力支持。
一番商量后，大舅决定出 1000元，二舅和小舅也各自拿出 500元，这些钱对于家境并不富裕的他们来说，每一分每一毫都饱含着艰辛与不易。
大伯接着说：“我在龙城问了些朋友，打听到BJ有家医院治腿疾很有经验。泸生，你赶紧把钱给孩子看病。”大伯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王泸生，眼神里既有命令，又带着兄长对弟弟的期待。说完，大伯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放在桌上，这信封里装的都是他的关心。
王泸生一听，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想反驳，可看到大伯严肃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心里特别纠结，可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再看看眼眶泛红的王虎，又有点不忍心。
就在大家确定好钱数后，大舅又皱起了眉头，满脸担忧地说道：“虽说钱的事儿解决了，可BJ那么远，他们娘俩人生地不熟的，我实在放心不下。路上要是出点啥岔子，可咋整？”二舅也跟着附和：“是啊，这一路迢迢千里，坐火车都得好长时间，我也担心他们不安全。”
这时，小舅唐高华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说道：“姐，小虎，你们别担心，我陪你们去！我年轻力壮，一路上还能照应着。”母亲听了，眼眶瞬间湿润，感激地说道：“高华，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小舅笑着摆摆手：“姐，说啥呢，这都是一家人，小虎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暖乎乎的，眼眶也慢慢湿润了。他没想到，为了自己的腿，这么多亲人都愿意帮忙，又是出钱又是出主意。大伯的关心，他还能想到，可父亲和舅舅们的表现，真让他特别惊讶。以前，父亲虽说有亲情在，但一到关键时候，总是听继母的。可现在，面对大伯的要求，父亲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直接拒绝，这一点点变化，让王虎看到了父亲心里还留着的那点温情。
再说这三个舅舅，与他前世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前世，大舅堪称“妻管严”，大舅妈又和母亲关系不睦，以至于大舅在家里总是畏畏缩缩，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可如今，大舅竟能扛住大舅妈那边的压力，毫无保留地支持自己，这份勇气与担当，彻底刷新了王虎对大舅的认知。
二舅在前世给他的印象是极为严厉的，两人也鲜少往来。后来二舅经营红砖厂亏本，外出躲债长达十几年，几乎从他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可当下，二舅拍着胸脯爽快答应帮忙的场景，让王虎真切感受到，二舅的内心实则热忱善良，原来二舅并非记忆中那个冷漠的人。
小舅前世在他眼中是个十足的利己主义者，凡事都先考虑自己的利益。但今天，小舅坚定的眼神和用力点头的动作，让王虎看到了小舅对自己的关怀，也让他明白，在关键时刻，小舅同样愿意为了亲情挺身而出。
王虎快步走到大伯身边，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点颤抖：“大伯，谢谢您，还有舅舅们，为了给我治腿，让你们操心了。”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腿好了，以后有出息，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过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接下来的日子，温暖和感动一件接一件。大姨妈知道王虎的情况后，急急忙忙赶到家里，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王虎手里，这红包里不光是钱，更是大姨妈满满的关爱。大姨妈的手又粗又干裂，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留下的，可这双手递红包的时候，让王虎心里一热。
姑姑平时省吃俭用，这次带来的钱，都是她一点点攒起来的。看着姑姑有点憔悴的脸，王虎眼眶湿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这些亲戚的帮助，让王虎家经济压力小了很多，也让王虎感受到亲情的力量，不管什么时候，亲情都能给他依靠。
这时候，母亲也在忙着各种事。她先去了王虎的学校，跟老师和校领导说了王虎的病情，还有要休学治疗的事，详细讲了王虎腿疾的症状和治疗计划。老师们都很理解，班主任李老师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关心地说：“您别太担心，学校肯定全力支持王虎治疗，有啥需要随时联系我们。”休学手续顺顺利利就办好了。
联系BJ儿童医院并非易事，母亲四处托关系打听预约专家的办法，从身边亲友、报纸广告，再到权威报刊，不放过任何渠道。她打了无数电话，详细告知医生王虎的症状和病史。多日奔波后，母亲熬出了黑眼圈、瘦了一圈，好在终于联系上医院，还约到了治腿疾的权威专家，让王虎的治疗更有保障。
在等待治疗的日子里，王虎不敢有丝毫懈怠。往昔岁月，因自己的懵懂无知，他错失了无数良机，心中满是懊悔，也因此更加深刻地体悟到知识的重要性。于是，他一头扎进小学课程的学习，从二年级上册开始，一路披荆斩棘，直至五年级下册，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的养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对于拥有前世记忆的王虎而言，当下小学的知识不过是小菜一碟。一日，同桌正对着一道图形面积计算的难题愁眉不展，咬着笔头，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努力回忆老师讲过的公式。王虎好奇地凑过去瞧了一眼题目，刹那间，好几种解题思路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他不仅快速说出答案，还耐心地给同桌讲解在不同条件下，这道题将会如何变化，又该如何解答。同桌惊讶得合不拢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地惊叹：“王虎，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王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清楚，这都是前世积累的经验在发挥作用。
学好功课只是王虎重生计划的第一步。他知道，永恒之镜的成功和象棋关系很大。前世，因为各种琐事，他一直没静下心钻研棋艺，棋艺水平就停留在业余顶尖神 2 - 1的段位，这成了他前世的一大遗憾。这一世，他发誓要补上这个遗憾，立志成为棋界的传奇。
拿定主意后，王虎就缠着大伯，让大伯陪他去新华书店。大伯一直很疼这个侄子，看着王虎满是期待和求知欲的眼神，实在拒绝不了。
一到新华书店，王虎就兴奋地跑到棋类书籍那边。他眼神坚定又着急，快速扫着书架。一般小孩面对这么多书，可能不知道该怎么选。可王虎不一样，前世他就想过学象棋，只是没做。他知道《象棋残局例典》《适情雅趣》这些经典好书，明白学了这些对提高棋艺很有好处。只见他很快就挑出目标书籍，一本本拿在手里，还兴致勃勃地给大伯介绍：“大伯，这本《象棋残局例典》里有好多厉害的残局解法，像‘七星聚会’‘千里独行’这些残局，变化可多了，能锻炼我的思维；还有这本《适情雅趣》，里面的棋局都是象棋界的精华，学了它，我的棋艺肯定能进步飞快！”
大伯听着王虎说得头头是道，心想这孩子可不是一时兴起。大伯忍不住问：“小虎啊，你知道为啥学棋要先学残局，再学布局吗？”王虎摇摇头，眼睛里都是好奇。大伯接着说：“布局的时候，棋盘上棋子多，情况复杂，要是光靠死记硬背，没多久就忘了。可学好了残局，掌握了杀招，再学布局，就不一样了，那时候你对下棋就有自己的理解了。比如说红方当头炮，就是想打掉对方中兵，立起空头炮，这样就能让对方的士和相连不起来。黑方的应对办法，都是想着怎么不让对方立空头炮。而且残局里的各种固定走法，像车兵对卒双士象、车炮兵对卒象这些，能让你明白不同棋子配合的技巧，等学布局的时候，你就能更好理解那些看起来没用的走法。”
王虎听得入神，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脑袋像拨浪鼓似的不停点头，嘴里连连说道：“我懂了，大伯你能用这么简单的一步棋，就想出学象棋的好办法，你的棋艺肯定不一般吧。”大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平时下班后喜欢凑到街边，看别人下棋，听那些棋友们讨论，知道点皮毛罢了。你既然有决心学，可一定要好好钻研，学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得有耐心，能吃苦。”
王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书店，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棋艺大成，所向无敌的场景。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象棋比赛的领奖台上，台下掌声雷动，众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曾经那些嘲笑他腿疾的人，此刻都满脸敬佩。想着想着，王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对大伯说道：“大伯，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学，以后我还要参加比赛，拿好多好多冠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