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高冷?我发现了他的暗恋手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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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学期飞逝盼声近

我蹲在走廊拐角数瓷砖裂痕时,风裹着消毒水味从实验室方向涌来。

指尖还残留着宁轩递纸巾时蹭到的冷却液味道,像是液态金属凝固在皮肤褶皱里。

走廊公告栏突然爆发出骚动,我踮脚看见红色成绩单像张心电图贴在玻璃后面。

宁轩的名字永远在第一个峰顶,而我蜷缩在第三页某个凹陷的谷底。

“差107名。”我用圆规尖在课桌上刻下这个数字,金属刮擦木纹的声响像某种精密仪器的报错提示。

陈敏突然凑过来咬耳朵:“李婉清这次理综扣分项比宁轩少两项。”她指甲敲着成绩单上相邻的两个名字,我数着宁轩与李婉清之间那道细如发丝的空隙,突然发现那恰好是两张课桌的距离。

放寒假那天城市开始飘雪。

我抱着一摞教辅资料走出校门,看见宁轩站在梧桐树下调试天文望远镜。

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成细小的光斑,折射出虹膜边缘的茶褐色。

他抬手拂去目镜上的雪粒时,腕表链扣在暮色里划出银亮的弧线,我突然想起那张齿轮咬合示意图——或许每个零件都该待在既定轨道。

深夜两点,我趴在暖气片融化的雪水圈里做电磁感应大题。

窗外雪光将玻璃变成毛玻璃,隐约映出草稿纸上歪斜的“宁轩”二字。

手指无意识地在雾面划出两道平行线,等回过神时已经描摹出他侧脸轮廓。

手机突然震动,竞赛班群里弹出宁轩分享的歌单,《草莓与香烟》的封面图正卡在消息列表最顶端。

“要更靠近才行。”我把冻僵的脚趾缩进毛绒袜,在错题本扉页写下新坐标:年级前五十。

台灯将影子投在结霜的窗棂上,那些枝形冰晶忽然像极了宁轩画过的钟表零件。

当我用红笔圈出第33道错题时,雪停了,月光将窗台积雪镀成某种冷金属的质感。

除夕夜倒计时十分钟,我蜷在沙发角落反复刷新宁轩的朋友圈。

他两小时前分享的星轨照片下,李婉清点赞头像旁的数字还在攀升。

对话框里的“新年快乐”打了又删,最后变成迂回的“物理竞赛题库更新了”。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颤抖时,烟花突然在窗外炸开,震得手机滑落进抱枕缝隙。

零点钟声第七响,屏幕亮起蓝光。

宁轩的消息安静地浮在锁屏界面,没有表情包也没有客套话,简简单单四个字映着漫天烟花。

我碰翻马克杯撞到膝盖,褐茶渍在习题册上洇开时,突然看清他头像边缘露出一角的机械钟图纸——那根永远停摆的时针,此刻正指向我蜷缩的沙发方位。

心跳声盖过电视里欢呼的瞬间,我对着消息记录里唯一置顶的对话框按下截屏键。

指尖悬在九宫格键盘上方,突然发现他消息发送时间显示00:00:07,比班级群发的全员祝福迟了七秒。

玻璃窗倒影里,我盯着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突然想起竞赛班那张偷拍照里,宁轩耳机线缠绕的弧度恰好是心形函数图像的一部分。

而此刻他头像旁的“正在输入中”闪烁三次又熄灭,像极了实验室示波器上未完成的波形。

手机在掌心持续发烫,锁屏界面的荧光在视网膜上烙出重影。

我数着对话框里每个像素的颤动,指腹悬在虚拟键盘上方形成微妙的电容感应。

宁轩的头像边缘那抹机械齿轮的铜绿色,正在消息气泡的冷光里缓慢氧化。

窗外的烟花在玻璃上炸开细碎光斑,我对着“新年快乐”后面那个句号反复放大检视。

班级群里铺天盖地的感叹号与表情包正不断顶起消息,唯独这条消息像实验室天平上的砝码,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可能是群发。”我用小拇指勾住充电线缠绕打结,突然想起上周在实验楼撞见他调试群发程序。

可收件人列表里怎么会包含蜷缩在第三页的名字?

数学课代表上周群发作业提醒时都自动过滤了四十名之后的学号。

指尖无意识地在消息框画圈,光标闪烁的频率渐渐与心跳同步。

当第十二朵烟花在夜空绽成球状星团时,我终于在九宫格按下:“竞赛题库第37页的麦克斯韦妖例题......”又迅速删成“你看到猎户座流星群预报吗”,最后凝固成湿漉漉的指尖在屏幕上晕开的水渍。

呼吸在玻璃窗上结出白霜,我呵气擦亮一小块窥视孔。

对面楼宇的灯光在雪幕里晕染成模糊色块,像极了宁轩画坏的那些光谱分析图。

手机突然在膝头震动两下,新消息气泡顶开积雪般的聊天记录。

“物理组说天文台除夕夜开放观测通道”——来自班级群。

“窗台积雪厚度达到7cm时会折射特定光谱”——来自竞赛小组。

第三条消息安静地卡在通知栏底部,发件人头像的齿轮咬合处缺了颗铆钉。

我蜷起冻僵的脚趾抵住暖气片,突然发现宁轩发来的第二句话带着温度传感器般的精准:“你窗外的雪停了。”

马克杯倾倒的褐色茶渍在错题本上漫延成日珥状,我手忙脚乱地抓起纸巾按压,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时间戳是00:03:11——恰好是雪停后十三分钟。

物理实验室的温控系统精度不会超过±2分钟,这个认知让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羽绒被堆成的山丘在翻身时轰然塌陷,我把自己裹成蚕蛹状在床垫上滚了半圈。

充电线缠绕脖颈的窒息感像极了宁轩画过的洛伦兹力线,手机贴着锁骨震动时,胸腔共鸣出蜂鸣器的声响。

第三条消息是张星轨延时摄影,曝光参数里藏着我们上周争论过的磁偏角修正值。

“要不要问问铱星闪光的事?”我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突然发现照片角落有块模糊的光斑——那分明是我家阳台晾衣架的反光。

数学课用过的极坐标系突然在脑海展开,以他家的经纬度为原点,这张照片的拍摄仰角刚好覆盖我家所在的扇形区域。

膝盖撞到床头柜的闷响惊动了守岁的父母,我屏息凝听走廊脚步声远去,突然发现宁轩的“正在输入中”状态像薛定谔的猫持续了整整一首歌的时间。

当电视里开始重播春晚序曲时,消息列表突然蹦出个拓扑学问题:“你相信克莱因瓶能装下整个银河系吗?”

我对着暖气管道奏鸣曲数心跳,直到电子钟显示00:17:23。

指尖在虚拟键盘摩挲出静电,最终将答案藏在雪人的量子力学冷笑话里。

对话框突然跳出的机械齿轮表情,在消息列表里咬合出完美的时间差。

烟花残影在视网膜残留的光斑渐渐消退,我数着宁轩每条消息的间隔时长,发现它们恰好构成斐波那契数列。

当供暖管道传来凌晨第一波水流声时,他发来的新年愿望问卷突然让屏幕泛起潮汐般的蓝光。

“想听你上次没说完的暗物质探测器构想。”我蜷缩在充电器线圈缠绕的堡垒里,突然看清自己映在黑屏上的笑脸——那弧度像极了宁轩画在草稿纸背面的抛物线焦点。

未发送的答案安静地躺在对话框里,被三十七次删除重编的痕迹消解成量子叠加态。

窗外融雪正沿着排水管演奏《致爱丽丝》的节拍,我对着天花板默数宁轩呼吸可能的频率,突然发现寒假作业本摊开的那页,正是他上周用红笔圈过的多普勒效应例题。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角,将书桌割裂成明暗交织的磁场线。

我枕着错题本上未干的墨迹入眠时,最后瞥见台灯光晕里悬浮的尘埃,正沿着宁轩腕表划过的弧线缓慢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