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治
顾清婉赶忙上前，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她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身体，发现孩子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红疹。
“高热不退乃是体内热毒炽盛所致，而这些红疹则是热毒外发的表象。若不及时遏制病情的发展，热毒将会进一步侵袭脏腑，危及生命。必须要以清热解毒、凉血透疹之药为主，辅以扶正祛邪之剂，双管齐下，才能有望缓解病情，为后续的治疗争取时间。”顾清婉说道。
她从药箱中取出一些草药，捣碎后敷在孩子的额头和身上，然后又开了一副药方让莲儿去熬。
夜幕渐渐降临，她们在村子中央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作为临时的诊治点。棚子里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映照着她们忙碌的身影。
顾清婉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借着灯光记录着病患的病情和用药情况。莲儿则在一旁忙着整理药材，准备下一轮的治疗。
“姐姐，我好累啊。”莲儿忍不住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顾清婉抬起头，看着莲儿，眼中满是心疼：“莲儿，我知道你辛苦，但救人乃医者本分，再辛苦也不能放弃。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一定能控制住疫情。”
莲儿点点头，咬了咬嘴唇：“嗯，我明白，我会撑住的。”
直到深夜，顾清婉和莲儿才得以稍作休息。两人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想要缓解一下身体的疲劳。然而，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病患们痛苦的面容，让她们无法安心入睡。
“莲儿，你睡了吗？”顾清婉轻声问道。
“我睡不着。”莲儿回答道。
“我也睡不着，心里总是担心着那些病患。”顾清婉叹了口气。
“我们能治好他们吗？”莲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一定能的，莲儿，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有希望。”顾清婉坚定地说道。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顾清婉和莲儿挨家挨户地为病患送药，观察病情的变化，不断调整治疗方案。
在村子的角落里，有一户人家，一位妇人的病情愈发严重。她原本只是发热咳嗽，如今却全身浮肿，皮肤上出现了黑斑，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妇人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费力地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说：“姑娘，我怕是撑不住了……”
顾清婉心里一紧，她赶紧为妇人把脉，查看症状。她发现妇人的脉象已经极其微弱，心跳也变得十分缓慢。
莲儿听闻，急忙将药箱递到顾清婉手中。顾清婉迅速接过，修长的手指因焦急而微微颤抖着，她快速地走到一旁的水盆边，用力地搓洗着双手，那动作近乎有些粗鲁，水花溅湿了她的衣袖也浑然不觉。
洗完后，她来不及擦拭，便迅速转身，伸手从药箱中取出一包银针，手指熟练地将其展开，准备施针救人。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妇人穴位的那一瞬，那妇人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就在妇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时，原本还在起伏的胸膛也瞬间变得静止，生命的气息如风中残烛，悄然熄灭。
顾清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手中的银针无力地滑落，“叮铃”一声掉落在地上，那清脆的声响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她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妇人毫无生气的面庞，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顾清婉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眼眶中涌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一旁孩子边哭边伸出小手，摇晃着妇人的手臂，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娘，娘，你醒醒啊……”那稚嫩的声音带着惊恐与无助，在这寂静得可怕的屋内久久回荡着。
顾清婉咬了咬唇，强忍着眼中的酸涩，转身看向孩子。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蹲下身子，将孩子轻轻地抱在怀里，声音略带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别怕，还有姐姐在，姐姐一定会救大家的。”说着，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可那止不住的泪水却还是悄悄地模糊了她的双眼……
妇人的家人悲痛欲绝，他们嚎啕大哭，却又不知所措。因为在这瘟疫肆虐的时期，死亡变得如此平常，而如何处理死者的遗体，成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由于瘟疫的传染性极强，死者不能像往常一样进行葬礼且无法下葬。为了避免瘟疫的进一步蔓延，只能临时用一方草席将妇人的遗体裹起来，然后拉去村外的偏僻之地进行焚烧深埋。
莲儿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颤抖着：“这，太残忍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
那被草席包裹着的妇人遗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沉睡在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中。她的面容被草席半遮半掩，仅露出的部分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生命的所有生机。紧闭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周围是一圈浓重的青黑色，仿佛在诉说着她生前遭受的无尽痛苦与折磨。
妇人的嘴唇毫无血色，因干裂而起皮屑，微微张开着，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艰难地呼吸，想要抓住那一丝生存的希望。但无情的病魔终究还是夺走了她的生命，让这张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妇人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草席上，干枯如枯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与柔顺。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弯曲着，好似在生命的尽头还在试图抓住什么。
透过草席的缝隙能隐约可见那嶙峋的身体，仿佛只是一副空荡荡的躯壳，灵魂早已被病魔吞噬。草席上沾染着她临终前吐出的血迹，暗红的痕迹触目惊心。
顾清婉呆呆地望着那具被草席包裹着的妇人遗体，身体微微颤抖。眼前的场景仿佛化作了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底，让她的内心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