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帝皇冠军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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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1.四国

“胡闹!”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巨大的天鹰徽记下,黄金王座上端坐着金甲的帝皇。

此刻他正愤怒的将手里的战报狠狠的摔在地上,用名贵竹子写就的竹简就这样碎在了纯洁无暇的大理石地面。

“楚行!好一个帝国的黑甲侯!”

身穿金甲,端坐于黄金王座之上的那个男人,自然是帝国的帝皇。

但他如今已经老了,花白的头发因为他的愤怒而颤抖,发福的身材让黄金盔甲都有些撑不住。

“我们刚签订休战条例,你就要重启战事?”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看你是担心没有仗打!!”

帝国的帝皇,伟大的帝皇,年老的帝皇。

他已经不再像是几十年前那样春秋鼎盛,他已经老了,所以怕了,所以愤怒了。

话说到这份上,楚行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站在朝堂之下,他默默的捡起了被甩在地上的战报,在内心之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恭敬的行礼告退,给这位年老的帝国帝皇冷静的时间。

他穿着深红与金色交织的华服,容貌能看出岁月的痕迹,早已不再年轻,但依旧英俊,甚至近乎美丽,能让任何女子发自内心的嫉妒。

但在他的华服之外,却披挂着生硬粗粝的黑铁重甲。

从护臂到肩甲,这套盔甲极其精致,但绝非那些用来撑场面的华贵将军甲,而是完完全全的实战甲,上面无数划痕和缺口都诉说着这一点。

这肃杀的铁甲和他身上的华服格格不入,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就像是他本人和那些养尊处优的同僚们。

“黑甲侯要倒大霉了。”

“和平年代,怎么容得下这种穷兵黩武的蛮子?”

“帝皇震怒,你就算是将军又如何?”

在朝堂之下的更远处,小声的嘀咕就像是恼人的蚊蝇嗡嗡,人类帝国里掌握着权势的一小批人也逃不开懦弱和恶劣。

当楚行转身之时,穿着清贵的文臣,穿着仪仗甲的武将,全都仿佛受惊一样,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任由他通过,唯恐避之不及。

黑色的铁甲战靴踩在厚重的红毯,发出沉闷的声音,佩剑的剑鞘敲打着裙甲,楚行按着腰间的剑,目光扫过群臣同僚们,他们的目光里有鄙夷,有打量,有幸灾乐祸,但也有他们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畏惧,心悸,乃至软弱。

楚行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骨节分明的左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之上。

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膛里的两颗心脏猛烈的跳动,一如第一天移植“石之心”那样。

楚行无言,只是离开,在他高大的身躯背后,纯黑的披风如同铁幕一样落下,留给群臣一个沉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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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历法,如今已经是临近年关的寒冬。

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席卷了胤朝京城,这雪仿佛鹅毛一样,洁白而细腻,就像是给整座京城盖上了一块质感轻盈而厚实的棉被。

大雪年年都有,没什么好稀奇的,这座万城之城,万都之都里富庶的居民们之是沉浸在年关将至的淡淡喜庆之中。

“....”

眺望这白色的都城,楚行只觉得有些陌生。

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三十六年整。

这个世界,科技与风土文化都接近前世的唐宋古代。

只不过它尚且处于纷争的末期,名将如云,战事如雨。

所谓穿越,大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对于都城并不熟悉,他熟悉的是西线,那里战事不断,楚行一生中所有的战果和战事都在其中,也让他从一个被卷入战场的兵卒抵达如今的“黑甲侯”。

他穿越后的人生,整整三十六年都在西线度过,而非这座都城。

三十六年的人生,早就让他对前世的记忆变得遥远,毕竟穿越之时他也不过是刚刚成年,和故土的联系恐怕只剩下了“楚”这个姓氏。

他收拢了纷杂的思绪,也收回目光,转而凝望着面前展开的地图,这副地图极其精致细腻,画在华贵的锦帛之上,但所记录的内容要比锦帛更贵重千倍万倍。

《坤舆万国全图》,就这样缓缓的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它记录着这个世界三陆五洋的详貌。

楚行看着地图,首先最醒目的,便是几乎雄踞整片大陆的“胤朝”,它的扩张几乎抵达了封建国家的统辖极限,天子之命抵达最遥远的边疆都需要数月。

胤朝崇尚金色,根据遥远的记载,国徽为双头雄鹰。

而西线,与胤朝接壤的,则是“空努”,这个国家也是胤朝征伐至今的主因,西线战事不断。

“空努”国被胤朝蔑称为“蛮夷”,其国崇尚红色,崇尚勇物,甚至为了标榜和夸耀自己的武力,不少将士都有收集敌人颅骨的恶习,骇人至极。

而南方,则是一个还算友好的国度,胤朝称呼它为“砂砾石”,只因该国国土大部分都是沙漠,充满异域风情的该国有着丰富的香料和宝石矿产,他们则渴望胤朝华贵的锦缎,所以两国之间贸易频繁。

“砂砾石”崇尚紫色,而且有着原始的蛇人信仰,其国女性都有着妖艳的紫色瞳孔,且身段婀娜,容貌极美极美,善舞蹈,喜华服。

因为身处炎热的沙漠,所以她们往往衣着清凉,翩翩起舞之时周身缀满五光十色的宝石,随着金链起起落落,美不胜收。

不知道多少胤朝的名将高官,见过“砂砾石”的舞蹈后被迷的神魂颠倒,倾倒于她们的裙摆之下。

至于该国的男性,则是较为神秘,总是低调的以面巾掩饰面庞,但他们的剑很特殊,像是蛇身一样弯曲,人人都是剑斗的好手。

最后,则是更加偏远的两个国家,一国名为“娜格列”,又名“娜篝”,崇尚绿色,愿与自然共存,深居简出的他们仿佛林间精灵,居住在极其偏远的山脉密林之中,但医术高明。

一国名“建齐”,与胤朝远隔重洋,崇尚理性的蓝色,颇为神秘,但他们对于知识和书籍有着格外浓重的兴趣,重算学,观星为政。

此方世界,便是以金色为尊,红紫绿蓝各一国,五国三陆五大洋的布局。

楚行默默的看着这副画卷,在灯火的飘摇下,地图上阴影飘摇不定,他的面庞也在光暗里若隐若现。

在他这位黑甲侯枯坐家中之时,胤朝国都却沉浸在了年末的欢庆之中。

砂砾石进贡的“天蚕锦”,数以万匹,宫内的总管爱不释手,盛赞“活色生香”,但烛火之下,它浮现出的血管纹路又是什么?

娜篝的“嘉禾”汞米名满天下,年末时节填满粮仓,为什么每一粒米上的纹路都像是哀嚎的人脸?

巨大的不安,笼罩他的内心,越发阴霾。

石之心如同战鼓跃动,忽地,室内的灯火居然无风自灭,他的心脏也剧烈的停下颤抖。

他仿佛看到了幻觉,无法理解的幻觉,自从移植石之心之后,不知道第多少次冲击着它,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幻觉格外的清晰。

耳边是哀伤而宏大的圣咏,仿佛千万人集中在一处,触目所及则是整座山脉造就的宏伟王宫。

在最高处,一尊枯骨端坐王座之上。

银河正在它的头顶碎裂。

本应是星辰的光点渗透出黯淡的血,高高的黄金王座之上,涌现出液态一般的黄金,如同它的伤口。

那枯骨抬起面容,凝视着楚行,每一瞬间它的样貌都在改变,时而是垂暮老者干涸的眼窝,时而是年轻的面容,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最终他定型为一个威严的相貌,无法直视,但黑发如瀑,纯金的桂冠为他加冕。

“吾子.....”

那枯骨被数万以计的锁链束缚,另一端缠绕着燃烧的人马座,在它右肩化作疮疤,猎户座悬在它的膝上凝结成痂。

【吾子......】

它的声音像是超新星爆发的余烬,振动所有的锁链。

【黑甲侯,我的冠军,叛逆,我的骄傲,废物,帝国之......】

无数的称呼混淆在一起,楚行根本听不清楚他要说什么,只能听得出他言辞里的责备和欣慰交织,情绪堆叠的骇人,几乎要将他打翻在地。

【活下去】

【准备好死去】

唯一能听清的,是最后两道矛盾的话语纠缠在一起,楚行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就像是快要渴死的鱼,胸腔的血液也像是要爆炸一般逆流,承载不住过大的压力。

他猛地从惊骇之中睁开了眼睛,胸膛的第二颗心脏重新跳动。当他敏锐的视觉重新恢复,所能看到的是室内灯火如常,他本人却只能被幻象的余威压制在位置上无法动弹,心有余悸的低头喘息,大汗淋漓,仿佛从水里刚刚捞出。

鼻端,传来了烧焦的糊味,格外的刺鼻。

当他抬首,猛然发现面前的那地图不知何时早已被烧灼殆尽,那巨大的窟窿就像是一颗冰冷的太阳。

“大人!”

侍卫紧张的冲了进来,见到的只是楚行端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喘息。

“你看墙上的地图,能看到什么?”

楚行缓缓的吐了口气,他不确定这是否也是幻觉的一环,于是指着墙面的地图,这样对侍卫说道,后者扭头看去,认真端详半天,才斟酌着回复。

“地图被烧了个窟窿,可能是冬日天干物燥,火烛把它....”

“够了。”

楚行听到这个回复,沉默良久,最后才握着扶手缓缓的站起,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明日,我要出发去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