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头
失败！
这两个字仿佛一枚钢针骤然扎入身体。伊川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茫然回过头来，看向台下的学子们。
新生们脸上有紧张，有期盼，但他们并没有失去希望。
在接下来的契约中，他们每一个人仍然有机会成为成语的契约人，成为成语学院的莘莘学子。
但伊川，他失败了。
他失魂落魄的走下台来，一不小心在台阶上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向前倾倒下来，匆忙间，身旁的周艳艳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劝慰，“不要失落，你还有一次机会。”
伊川咬着唇，重重点了点头。
“去吧。”周艳艳指向契约厅的角落，“那边有负责第二次成语契约的教授，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做好第二次契约的准备。”
尹川稍定了定心神，坚定道，“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说完，向着角落走去。
刚刚走到一半，他的眼睛蓦然睁大——
第一次契约失败的新生里，一个熟悉的老头儿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完蛋了！
伊川心中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伊川同学。”【飞鸽传书】都教授夸张的叫了一声，“怎么，契约失败了？我还等着你契约一个强大的成语，来欺我老年富呢。”
“都教授。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改天我一定会负荆请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虽然伊川在心中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此刻也只能暂时低下头来。
“哼！”都教授哼了一声，又很快眉开眼笑起来，“这才是一个学生的样子，要懂得谦恭，礼貌，要懂得尊重老人，我都长安可是成语学院的大boss，就连校长见了我都要低头的……”
喋喋不休说了半天，都教授这才放过了伊川。
契约继续进行。
新生一共有几百名，有人两三分钟契约成功，也有人七八分钟后宣布失败，随着契约厅里的学子们越来越少，时间也逐渐接近了傍晚。
这期间伊川一直呆呆地坐着。
虽然还剩余一次契约机会，但失败的阴影却一直笼罩在脑海中。若是自己第二次契约失败该怎么办？若是注定一生平庸该怎么办？
“唉！”
不知道是谁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就像星星之火迅速蔓延，失败的新生们异口同声，纷纷的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有点精神行不行？”都教授坐在学子们中间，本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契约，听见这一声却不由怒了，他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显得生气至极，“我告诉你们，有我都长安在，就没有成功不了的事，一个个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哎吆，差点忘记了……”在众人的目光中，都教授蓦然拍了拍脑门子，说道，“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众人的眼前不由一亮。
原本四散坐着的学子一起聚拢过来，围坐在他身旁。都教授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着，终于，在看见伊川的时候，他招招手，“伊川，你过来。”
伊川心中一喜。
他急忙凑到都教授身前，都教授拍拍伊川肩膀，“伊川同学是吧，就你了，你现在去我的办公室，给我把鸽子都喂一遍，唉，为了你们契约，我连鸽子都忘记喂了……”
伊川也想冲着都教授来一招黑虎掏心，但都长安毕竟是负责自己第二次契约，这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站起身来，去给都长安去喂鸽子。
走出门来的时候，伊川有了新的想法。
喂完鸽子，不正好能去找【穿针引线】祁彩凤和【趁热打铁】吴铁牛学长吗？
主意想定，他匆匆走向都教授的办公室。
……
等到伊川重新回到契约厅的时候，已经全然变了样。
只见他穿了一身猩红的战袍，每走一步都裙摆飞扬，肩上的方天画戟更是烁烁生辉，犹如扛了一根硕大的日光灯管。
此时，第一次契约基本完成了，契约厅里剩下的基本是要进行第二次契约的学生。
众人看见如此拉风的伊川进来，都不由目瞪口呆，就连都教授都哆嗦着嘴唇，说了一句，“伊……伊川，你这是回炉重造了吗？”
“都教授，我一定会成为成语学院最强的契约者。”行头在身，伊川信心大增。
“行……行吧。”都教授也不多言，“现在准备第二次契约吧，时间马上要到了，快，快一点……”
“铛！”
随着都教授话音落下，契约厅里忽然响起一阵钟声。
就在伊川狐疑钟声从哪里来的时候，忽然一阵扑啦啦声响，接着，无数的鸽子从门和窗户里飞了进来，它们犹如一个个精灵，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着。
“咕咕！咕咕！”
叫声此起彼伏。
而原本一脸轻松的都教授，此时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双手附在胸前，用近乎神圣的声音呢喃着：
“以吾之身，唤醒沉睡的成语之灵，以吾之口，誓言契约者心地清明，以吾之血，驱散所有魑魅邪恶，以吾之骨，撑起浩瀚虚拟……”
都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晨钟，犹如暮鼓，一下一下敲打着学子们的耳膜，声音在夜色中共鸣着，震颤着。
让人全身的血液都激荡起来。
伊川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方天画戟，震惊的望着这一切。
随着都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暮色也越来越深，直至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压迫着，让人呼吸不畅。
“咕咕！咕咕！”
鸽子依旧在黑暗中叫着，飞舞着，让人稍稍心安。
黑暗，一切都湮灭在弄弄的黑暗中！
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
渐渐的，身体上器官仿佛失去了作用，耳朵嗡鸣着，鼻翼颤抖着，眼睛被禁锢住，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颗细胞，都在压力下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伊川近乎崩溃的时候，突然，四周出现了无数的光影，那些光影漫天飞舞，一个个迅速接近，又迅速飞远。
犹如活着的霓虹灯。
伊川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光影飘来飘去。
片刻后，他陡然明白过来。
那些光影，并不是霓虹造成的效果，而是一个个成语的魂灵，而它们，是叼在鸽子的口中。
不错，此时鸽子的声音消失了。
光影在黑暗着漂浮着，光晕慢慢扩大，逐渐连成一片。就在这时，都教授的声音停了下来，再过片刻，光晕腾地一声，化成点滴，逐渐侵蚀了周围的黑暗。
眼睛重新恢复了视觉。
“呼！”
伊川松一口气，等到再次恢复清明，他发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身体犹如穿越了千万里，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在他第一次契约的时候见过。
同样的是绵延的青山，深深的峡谷，所不同的是，第一次他只看见了【勇冠天下】一个类人成语，但是现在，漫山遍野都是类人成语。
有人在旷野奔驰，那应该是【纵马狂奔】。
有人坐在石头上闭目小憩，那应该是【闲情逸致】。
还有人在山顶上手搭凉棚，那应该是【高瞻远瞩】。
……
成语太多了，让人目不暇接。
伊川正打量着，寻找着【勇冠天下】的下落，陡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伊川回过头来，就看见了左腾云。他不由惊喜的喊了一声，“是你？”
“是我。”左腾云依旧云淡风轻，他摇摇头，在嘴角露出一丝弧度，“真遗憾，会在这里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