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同寻常的夜
沿着蜿蜒的小径踱步，月光为她披上银纱，发梢缀着星子的碎片。远处传来虫鸣，近处是篝火余烬的噼啪声，南晓沉浸在这静谧中，直到身后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南老师也睡不着吗？”李峰的声音像突兀的石子打破湖面。南晓转身时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那抹热络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月光勾勒出他微腆的肚腩，西装革履在野外显得格格不入，袖口的金袖扣折射出刺目的光。
“李老师......”南晓攥紧上衣的下摆，夜风掀起衣角，寒意趁机钻入。李峰向前半步，带着烟草味的气息笼罩过来：“听说你离婚了，我也是过来人。女人独自生活太艰难，不如…”“南老师，李老师。”涂暮云的突然出声，让李峰的话戛然而止。
涂暮云的眉眼在阴影中若隐若现。他大步走来，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惊飞了宿鸟。南晓望着他紧抿的薄唇，忽然想起他在雨中凝视自己的模样，那目光曾让山雨都变得温柔。
“南老师，”涂暮云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玉石，“夜露深重。”他脱下外袍，却在要披向南晓时顿住，指尖微微颤抖。南晓望着他泛白的指节，喉间突然泛起酸涩——多久没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在意她的冷暖了？李峰的咳嗽声打破僵局。
涂暮云转身时，说了句：“南老师该回去休息了。”被这两人打扰，南晓眼也没有继续散步的心情了，便跟两人点头告别：“明天还要带学生，我先回去了。”涂暮云的眼尾扫过南晓裸露的脚踝，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衣袖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半夜时山雨愈发磅礴，涂暮云站在帐篷外，听着帆布被雨点敲打的闷响，指尖在身侧凝成利爪。山脚下那三双幽绿的眼睛始终在他神识中徘徊，是涂家当年的叛徒——青狼一脉。他握紧拳头，骨节因压抑的怒火发出脆响，今日怕是要在此清算。
“涂先生？”南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发梢还沾着未擦干的雨水，腕间的红绳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涂暮云转身时，看见她眼底的困惑与关切，喉间突然哽住——他多想此刻就将真相全盘托出，可青狼妖的气息越来越近，他不能让她涉险。
“南老师，带学生们去山顶的避雨亭。”涂暮云的嗓音沙哑，“我去接应掉队的李老师。”他不敢多看她，怕自己会沉溺在她的目光中，更怕下一秒血腥的场面会玷污她的纯净。
南晓望着他在雨中狂奔的背影，心口没来由地发紧。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绳，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小狐狸离开时，她也是这样望着它消失在山林里。此刻的心悸与当年如出一辙，仿佛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咬合。
涂暮云跃入密林深处，九尾在身后扬起雪色弧光。青狼的腥臭越来越浓，他在一棵古松后停住，瞳孔在夜色中转为暗金。三道黑影从树梢掠过，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破雨幕。
“如今该叫你九尾白狐，躲了十年，终于肯现身了。”为首的青狼妖舔着獠牙，他猛地扑向涂暮云身后，那里正是南晓带领学生们撤离的方向。
涂暮云低吼一声，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他挥爪将青狼妖击飞，尾尖扫过另一头妖怪的咽喉，鲜血瞬间染红了雨幕。第三头青狼妖趁机绕到他背后，利爪直奔后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粉色身影突然扑来，将偷袭的青狼妖撞得踉跄。
“南晓！“涂暮云的声音染上惊慌。南晓握着从地上捡起的树枝，浑身发抖地站在他身后，“我...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她的目光扫过满地鲜血，却没有退缩，反而朝他靠近半步，她想起曾经救过的那只小白狐，万物有灵，今日遇上，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涂暮云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他转身将她护在身后，九尾展开如绽放的雪莲，金光化作屏障将两人笼罩。青狼妖们嘶吼着扑来，却在触及光罩时发出凄厉的惨叫。涂暮云低头看着南晓紧扣他衣角的手，终于松开了压抑十年的执念。
“你还记得十年前救过一只小狐狸吗？”他的声音在轰鸣的雨声中温柔得近乎破碎。南晓浑身一震，抬头望进他暗金色的眼眸，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琥珀色的狐瞳、染血的白毛、还有系在它颈间的红绳。
“难道是你？”她的指尖抚上他锁骨处的疤痕，当年小狐狸腹部的伤口，此刻正以人类的形态呈现在他身上。涂暮云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不属于人类的强劲脉搏：“是我，小丫头。”
山风骤起，吹开涂暮云额前的碎发，露出他耳后若隐若现的狐耳。南晓颤抖着抚上那柔软的绒毛，十年前的画面与此刻重叠，终于泣不成声：“为什么不早说...我找了你好久...可我记得小白狐是四条尾巴，你…”
涂暮云将她拥入怀中，听着她在自己肩头的抽噎，尾尖轻轻缠上她的手腕：“我怕吓到你，更怕连累你。但现在，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抬头望向夜空，金光在周身流转，“别怕，这些年我修炼出九尾，足以保护你。”
青狼妖们在光罩外疯狂撞击，却始终无法突破。涂暮云低头吻去南晓眼角的泪珠，唇齿间溢出低笑：“看好了，让你见识下九尾白狐的真正力量。”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金光骤然暴涨，化作无数道剑气向妖怪们袭去。
惨叫声中，青狼妖们化作黑烟消散。涂暮云抱着南晓走出光罩，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穿透云层洒在山林间。南晓望着他浴血的背影，忽然明白，这个曾被她救下的小狐狸，已成为她生命中最坚韧的守护者。
“现在相信了吗？”涂暮云转身时，狐耳已经隐去，唯有尾尖还残留着雪色光芒。南晓紧紧攥住他染血的衣襟，担忧地问到：“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身上有好多血”。
涂暮云轻笑出声，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没事儿，都是小伤，这不是我的血。”他低头吻住她的唇，月光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镀上金边，远处的山巅，一轮红日正破云而出。
而在他们身后，涂思云正扒着避雨亭的栏杆，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哥与南老师拥吻。她掏出手机偷拍，小声嘀咕：“这剧情发展也太刺激了，明天绝对要上校园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