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仓库的铁皮屋顶在轰鸣声中颤抖，天空那张巨大的机械佛陀面孔散发着冰冷金光，像一尊无情的审判者俯瞰大地。玄奘靠着墙角，喘息还未平复，耳机里“因果清算”的警告音刺得他脑仁发疼。

“嘿，金蝉子，别发呆了，再不跑你真要变白骨了！”疯僧蹲在一旁，手里的破戒刀随意插在地上，刀身上血红符文微微闪烁。他咧嘴笑着，语气却带着几分急迫。

玄奘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倒是跑得快，刚才扔下我不管，现在又装好人？”

“嘿嘿，我那是给你练手的机会。”

疯僧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丝毫不觉得尴尬，“再说，你不是挺过来了吗？那什么视觉金莲，挺好使啊。”

玄奘懒得理他，低头看向手中的U盘。屏幕上，“受之密钥”的提示闪烁不定，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线索隐藏于下城区废墟，寻找‘感官之源’。”

他皱眉：“感官之源？这是什么鬼？”

疯僧探过头瞄了一眼，啧啧两声：“十二因缘第二环，‘受’，讲的是感官接触后的执念。

你刚破了‘触’，现在得面对‘受’的考验。废墟里多半藏着什么东西，能让你明白这玩意儿。”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玄奘眯起眼，盯着疯僧那张嬉皮笑脸的脸，“金蝉子，反向取经，十二因缘……你到底是什么人？”

疯僧嘿嘿一笑，拖着破戒刀站起身：“别急，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嘛，先活下来再说。”

他话音刚落，仓库外传来一阵密集的嗡鸣，透过破窗，能看到数十架净业无人机盘旋而来，金光炮弹如雨点般落下。

“跑！”疯僧一把拽起玄奘，破戒刀横扫，红光划破墙壁，两人直接从侧面冲了出去。

下城区的废墟区是一片被遗忘的荒地，曾经的工厂和高楼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数据流烧焦的味道。

玄奘和疯僧在残骸间狂奔，身后的无人机紧追不舍，金光炮弹炸得地面坑坑洼洼。

“苦海神通！”玄奘停下脚步，转身发动U盘。

金光佛偈冲天而起，撞向最近的几架无人机。佛偈化作金色字符，将无人机的数据流强行改写，几架机体冒出火花，轰然坠落。

“不错嘛，小子，进步挺快！”疯僧回头瞥了一眼，破戒刀一挥，红光如血龙咆哮，又劈碎两架无人机。

“少废话，前面有掩体！”玄奘指着远处一座倒塌的厂房，带着疯僧冲了过去。两人刚躲进去，无人机的轰炸就覆盖了外围，爆炸声震耳欲聋。

厂房内部昏暗潮湿，墙壁上爬满闪烁的绿色数据流，像某种腐败的生命体。玄奘靠着柱子喘气，掏出清理器检查U盘状态。屏幕上跳出一行新提示：“接近‘感官之源’，距离：50米。”

“50米？”玄奘环顾四周，这厂房里除了破烂的机器和数据线，什么都没有。他皱眉看向疯僧：“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疯僧蹲在一旁，用破戒刀在地上划拉着什么，闻言抬头咧嘴一笑：“知道啊，‘感官工厂’，以前的下城区黑市核心。

这儿专门生产非法脑机插件，能让人体验极乐幻境。后来被机械佛陀清剿，变成了废墟。”

“极乐幻境……”玄奘喃喃自语，突然想起“受”的含义——感官接触后的执念。这地方多半和任务有关。

他站起身，打开视觉金莲，双眼亮起金光，视野瞬间清晰。

厂房深处，一团微弱的紫光在废墟中若隐若现。玄奘指着那边：“那儿有东西，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紫光越来越亮，最终显露出一台破旧的机器。机器形似一尊佛像，但头部被改造成了脑机接口，连接着无数细密的线路，线路末端插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晶体。

“这是……”玄奘盯着晶体，隐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

“感官之源呗。”疯僧啧啧道，“这玩意儿能放大五感，听说插上它，能让人一秒钟活完一辈子。

不过副作用也大，拔下来就成废人了。”

玄奘皱眉，掏出U盘靠近晶体。屏幕立刻跳出提示：“检测到‘受之密钥’载体，是否融合？”

“融合。”

他点了确认刹那间，紫色晶体爆发出刺眼光芒，化作无数光点涌入U盘。玄奘的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阵剧烈的感官冲击——甜美的花香、刺骨的寒风、婴儿的哭声、鲜血的腥味……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他甚至看到自己站在一片燃烧的城市里，手持一柄金色长矛，身后是无数哀嚎的尸体。

“啊！”玄奘捂住头跪倒在地，疯僧一把扶住他，低喝道：“小子，撑住！这是‘受’的考验，感官执念的幻象！”

“幻象……”玄奘咬紧牙关，脑海中的画面却愈发真实。他看到自己刺穿一个模糊的身影，对方却发出熟悉的声音：“金蝉子，你为何背叛……”

声音戛然而止，幻象开始扭曲。玄奘强迫自己默念：“诸法无我，诸行无常……”

金光从U盘涌出，幻象逐渐崩解，化作一片白骨，最终消散。玄奘喘着粗气站起身，清理器屏幕亮起：

“任务完成：受之密钥已融合，十二因缘第二环·受，解锁进度：100%。”

“奖励：五感菩提树·听觉妙音铃（解锁）。”

“听觉妙音铃？”玄奘低语，耳边立刻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仿佛能穿透灵魂。他试着集中精神，周围的细微声音骤然放大——风声、数据流的低鸣，甚至疯僧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啧，又多一招。”疯僧咧嘴一笑，突然抬头看向厂房外，“不过，麻烦还没完。”

天空中传来低沉的轰鸣，一架巨大的飞行器缓缓降落，机身上刻着“因果清算”四个大字。

舱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披金袍的身影，面罩下的红光比法执卫兵更加刺眼，手持一柄旋转的“卍”字巨锤。

“非法系统持有者，金蝉子，因果清算第一阶段，执行者：法灭僧。”那身影发出机械化的声音，巨锤一挥，地面瞬间裂开一道深沟。

“法灭僧？”疯僧脸色一变，低声道：“机械佛陀的直属执行者，比那些卫兵强十倍。跑不下了，打吧！”

玄奘咬牙，站起身：“苦海神通，听觉妙音铃！”

金光佛偈与铃声同时发动，铃声化作无形波纹，干扰法灭僧的动作。

疯僧趁机冲上前，破戒刀红光大盛，一刀劈向巨锤。

“轰！”刀锤相撞，红光与金光炸开，厂房轰然倒塌。玄奘借着视觉金莲找到法灭僧的能量节点，低喝：“诸行无常！”佛偈化作金箭射出，正中节点。

法灭僧动作一僵，但很快恢复，巨锤横扫，逼退疯僧。玄奘趁机拉开距离，耳边的铃声却捕捉到一句低语：“金蝉子，前世之罪，今生偿还……”

“前世？”玄奘一愣，法灭僧的巨锤已轰然落下。他下意识滚开，锤击地面，炸出一片金光尘雾。疯僧拖着刀冲回，低喝：“别发呆，联手干掉它！”

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玄奘用铃声扰乱，疯僧挥刀猛攻。法灭僧虽强，但在双重配合下逐渐露出破绽。玄奘抓住机会，金箭再次射中节点，法灭僧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冒出火花，轰然倒地。

战斗结束，废墟一片寂静。玄奘喘着气，盯着法灭僧的残骸，脑海中那句“前世之罪”挥之不去。

疯僧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干得不错，金蝉子。不过，这只是开始。机械佛陀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他笑得意味深长，转身拖着刀走向黑暗。

玄奘皱眉，低头看向U盘，屏幕上跳出一行新提示：

“第三环·爱，线索：极乐塔下的秘密。”

天边，极乐塔的金光愈发刺眼，像在召唤，又像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