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校举办校庆，我捐赠了自己终生成就拿到的科学大奖。
不想却遭到所有人的嗤笑。
昔日欺负殴打过我的校霸堵在我面前，吊儿郎当地叼着雪茄烟：“陆泽，时隔多年，你还是这么废物！某宝十块钱就能定制的破奖杯，你也敢拿出来装逼？”
曾经对霸凌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强行将我开除的班主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们甚至当场开启了直播，要砸‘假奖杯’跟我这种抠门校友划清界限。
手起锤落，那个象征着科学界最高荣誉的水晶奖杯被砸成了碎片。
直播间瞬间炸了。
而最后得知真相的他们，则直接傻了。
001
“陆先生，您真要将自己终生成就的奖杯捐赠给学校吗？”
“这可是咱们科学界目前最高的荣誉奖项，不是一个小小的学校能承担得起的。”
听着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我滚动着喉结嗯了一声——
“饮水思源，我目前的成就，还要感谢母校的栽培。”
“反正咱们搞研究的，什么奖项荣誉都是身外之物。”
挂断电话后，我就将存放在盒子里的奖杯捐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嘲讽议论声：
“不会吧？今天可是咱们母校三十周年的纪念日呢！”
“陆泽就捐了个破奖杯啊？这不就是个破玻璃吗？看起来也太寒碜了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陆泽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学霸，可能是毕业后混得不太好吧，瞧他那身衣服，都破烂成那个样子了，能来参加校庆都算他勇气可嘉。”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
西北风沙大，想在那里搞研究，尤其费衣服鞋子。
那种动辄上万的名牌奢侈品，还真不如我几十块从地摊上买的风衣结实。
可想起自己上学时的遭遇，我不由冷笑。
十几年了，这群人还是这么拜高踩低，早知道这个校庆，我就不来了。
负责举办校庆的是我曾经的班主任。
他不屑地瞥了眼我递上来的奖杯，直接扔在了桌子底下。
“我说陆泽，你是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啊？”
“没钱可以不捐，拿这种破烂玩意儿糊弄人，不是把咱们学校当笑话吗？”
我微微挑眉，不太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你说这是破烂玩意儿？”
紧接着身后有人接声：“那不然呢？一个破奖杯而已，去年我们工厂还评选出十几个呢！某宝十块钱就能定制的破烂货，你当什么稀世珍宝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哪怕时隔多年，我还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一抹厌恶和反感。
我老家在十八线小县城，当地的人多以务农为生。
但蒋涛家是开化工厂的，早就攒下上千万的身家，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地头蛇。
上学那会儿，他就整天勾结校外的小混混霸凌同学。
那些同学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还眼巴巴地贴上去巴结他。
唯独我不肯低头，以为邪不压正。
却不想一层层反抗下来，最后得到的却是学校勒令我退学的通知。
蒋涛双手插兜，戴着硕大的墨镜，嘴里叼着烟牛叉哄哄地走过来。
他一脚踢在装着奖杯的盒子上，不屑地嗤了一声——
“陆泽，混不下去早说啊！”
“大家都是同学，给你在工厂安排个扫地擦灰的活儿还是可以的。”
“何必来这儿自取其辱呢！”
002
我跟蒋涛已经十几年没见了。
如今他脖子上挂着的晃眼的大金链子，表明他现在‘混’的有多好。
周围的同学更是对着他议论起来——
“听说这次校庆，蒋涛给咱们学校捐了两百万啊！”
“不愧是蒋少爷啊，出手就是阔绰，我还听说，为了感谢蒋涛对咱们母校做出的贡献，校长打算把他的名字刻在建校的功德碑上，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好时机！”
“咱们班也就靠蒋涛真金白银撑脸面了，不像有些人，一个破玻璃也拿得出手！”
他们接下来的话，我已经懒得听了。
正要迈步离开，却又被蒋涛故意耍着打火机拦住了去路。
“着什么急啊？老同学难得见面，不再多聊聊再走？还是说……”
他满脸讽刺地嗤笑一声：“你也知道自己丢人？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我不想跟他计较，仅是淡淡地回应说：“我问心无愧，没觉得有什么丢人。”
说着，我看了眼腕上手表的时间。
这些年被国家秘密派往西北做研究，连家里都不能联系。
好不容易撑到项目结束才争取到三天回老家探亲的机会。
我现在的假期可是以秒为单位倒计时算的。
“我还有事，麻烦让开。”
可紧接着，蒋涛又一次挡在我的面前。
他一脸玩味地冷笑着：“同学都还没到齐，着什么急啊？”
随后，他故意当着我的面打出去一个电话：“我在校庆上看到你老情人儿了，不来看看？”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宋语嫣。
只是时隔多年不见，她变化了好多。
曾经瘦弱单薄略显苍白的脸上，化着浓妆，身上穿金戴银的很是富贵。
刚到校庆现场，她就提着包包扑进了蒋涛的怀里。
“我在跟闺蜜叙旧呢！你胡说八道什么？除了你，我能有什么老情人儿……”
话音刚落，她将目光瞥在了我的身上，一瞬愣在原地。
蒋涛似乎很满意看到目前的情景的，恶劣地搂在宋语嫣的肩膀上，龇着满是烟渍的大黄牙向我炫耀：“宋语嫣，你曾经求之不得的女神，现在是我女人。”
说完，他还故意把宋语嫣往我面前一推：“这么多年不见，不打声招呼？”
宋语嫣是跟我住在同一个街巷的邻居。
从小因为后爸烂赌，亲妈嗜酒，她就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苍白样子。
可能就是这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引起了蒋涛的注意。
是她红着眼圈哭着来求我，说蒋涛威胁她当众脱衣服，逼迫她做临时女朋友。
为了保护她，我被蒋涛踢断了两根肋骨，浑身是血地被拖行几十米。
可事后面对警方的调查，也是宋语嫣咬着唇瓣作证是我诬陷蒋涛，造谣生事。
如今再见我，她浓重的妆容下，控制不住地轻颤抖动。
片刻，又娇滴滴地扑进了蒋涛的怀里：“这么些年，我眼里哪儿还能容得下别的男人？”
“什么阿猫阿狗，我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蒋涛瞬间哈哈大笑，勾着她的下颌：“现在知道当初选择你男人我没错了吧？”
我捏了捏手指，尽管有些意难平，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以我如今的高度，实在没必要跟这群人计较什么了。
我淡淡地反问：“你们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可蒋涛依旧不打算放过我，他一脚将那个奖杯踢到了我的脚下。
“这种破烂货，谁拿来的谁带走！”
毕竟是科学界的老前辈颤颤巍巍亲手交到我手上的东西，意义非凡。
我刚想弯腰捡起来，却被蒋涛故意伸出脚狠狠地踩住了我的手指。
他的鞋底带着倒钩的铆钉，刻意用力碾了几下。
我疼得皱了皱眉，仿佛瞬间又回到了上学时被他按在学校厕所喝脏水的情景。
这时，突然有人冷不丁地来了句——
“你们看这奖杯上是不是有刻字？”
“什么最高科学成就奖？陆泽，你竟然成科学家了？”
003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连看我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
但下一刻，却是蒋涛更加嘲讽不屑的声音：“陆泽，你还要不要脸了？”
“知道你拿不出手，竟然敢定制这种赝品冒充大奖？”
此刻，我已经懒得跟他们说话了，只是淡淡地回复：“这奖杯是真的。”
蒋涛却从喉腔中发出爆笑的声音：“吹牛不打草稿，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
“你有什么本事能当科学家？真当咱们这儿是金山银山能飞出你这个金凤凰呢？”
“我可从没在新闻上听到你陆泽的名字！”
新闻上当然不会报道我的名字，因为有关我的资料，都是涉密三十年起步的。
可现在计较这些，实在毫无意义。
因此我叹了口气：“算了，你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吧。”
“奖杯我拿走了，今天的校庆就当我没来过。”
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蒋涛拦住了去路。
他一下子又抢走了我手中的奖杯，哼哧一声：“现在想走？没门！”
紧接着，他举起手机开起了直播：“家人们，快看看啊！参加母校校庆，居然遇到了一个大骗子！这厮上学时就满嘴谎言，现在居然敢拿个假奖杯来学校招摇撞骗！”
“他还说自己当了科学家，你说好笑不好笑？”
“小时候一起吹得牛逼，只有他这个傻叉当真了啊！”
蒋涛打出了要砸奖杯打假的词条，瞬间吸引了上千万人围观刷屏。
听到他要砸奖杯，我瞬间慌了。
刚要冲向他，却很快被蒋涛的打手摁住了。
蒋涛又把镜头对准了我：“大家都看看哈，这就是骗子的脸，大家出门在外要仔细甄别！”
我奋力挣扎，却被打手直接反扣在地上。
只能忍着剧烈的疼痛转向班主任：“老师！”
“你快让他住手！这是真的奖杯！”
一如既往的，班主任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嫌弃地撇了撇嘴：“到现在你还在装！”
“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学生，我觉得丢人！”
我只能转向宋语嫣：“宋语嫣，前尘往事，我可以不跟你追究，但我劝你快拦住你老公！”
“这奖杯可是科学界的最高荣誉，你们承担不起！”
宋语嫣满是浓妆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陆泽，直到现在你还在逞英雄，就跟以前一样。”
她拨弄了一下卷曲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你也知道，我老公是个较真的人，你惹他生气，让他盯上了你，只要老老实实给他出完气不就行了？”
“何必拿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身躯忽然一震。
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被强行勒令退学的下午。
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同样的一副嘴脸！
这时，已经有人给蒋涛拿来了锤子。
蒋涛对着我被摁在地上狼狈的样子，手起锤落，我大喊了一声‘不要——’
伴随清脆的声响，本就是水晶制成的奖杯瞬间碎成了一片片。
底部那枚鲜红的印章显露在所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