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霍克遗产
腐水从艾伦的靴底滴落，在矮人哨站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泥花。他扯开霍克床底发霉的皮箱，一股混合着铁锈和硫磺的刺鼻味道冲进鼻腔。“这老酒鬼......”格鲁的塔盾重重磕在门框上，镶铜钉刮下半块墙皮，“死了还让人闻这馊味！”
莉娅的银发扫过积灰的木架，箭尖挑起半卷焦黄的图纸：“第三排架子有剑油痕迹。”她突然俯身，皮甲下摆擦过地面粘稠的污渍，“汤姆，举高火把——东南角砖缝颜色不对。”
学徒少年哆嗦着踮脚，火光照亮墙上蜂窝状的腐蚀孔洞。“艾伦先生！这、这些洞在渗黑血！”他怀里的酸液罐“当啷”撞上铁砧，紫色液体顺着裂缝流进地砖。
“闭嘴！”格鲁揪住汤姆后领拎到皮箱前，“闻闻这个！是不是老酒鬼藏的麦酒？”镶铜钉的护腕抵着少年脖颈，“敢撒谎就把你塞进......”
“是龙血矿渣。”艾伦用剑鞘戳开箱底发硬的麻布，暗红色晶体“哗啦”散落。他虎口结痂的裂口渗出淡金血液，滴在矿石表面发出“滋滋”声响，“混了矮人烈酒——霍克在泡淬火剂。”
腐臭味突然变浓。卡尔佝偻着扶住门框，白发垂到沾满黑血的绷带上：“西北风......带着熔岩灰......”牧师溃烂的右眼转向屋外，“两小时前......矮人熔炉喷发了......”
“喷个卵！”格鲁一脚踹翻装废铁的箩筐，寒铁锭滚到莉娅脚边，“老子要的是金币！麦酒！不是这堆破石头！”他独眼瞪着矿石堆里半截剑柄，“菜鸟！这玩意够赔老子的盾吗？”
艾伦短剑挑开剑柄缠着的油布，刃口刮下大片焦黑的龙鳞：“终焉剑鞘胚体。”他扯过汤姆颤抖的手按在握把凹槽处，“摸到刻痕了吗？”
“三、三道波浪纹......”学徒少年突然噎住，指尖被残留的余温烫出水泡，“在震动！和您的戒指......”
莉娅箭尖突然抵住窗外：“教会侦察队，三百步。”她旋身拉弓，箭羽缠着的腐菌丝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格鲁，酸液桶。”
“又让老子干脏活！”盾战士骂咧咧地撞开后门，塔盾横扫拍碎装地精尿的木桶。淡黄色液体泼向哨站外墙，与教会火把接触的瞬间腾起紫雾。
腐肉味混着酸气刺鼻。艾伦拽着汤姆蹲到熔炉背面，剑鞘戳了戳少年怀里的图纸：“霍克的字迹——‘龙吼核心熔岩淬火，腰胯发力’。”
“那老东西喝醉了画的吧？”格鲁独眼瞪着远处被惊飞的嗜血蝇群，“核心区岩浆能煮熟地行龙！”
莉娅三箭连发射穿侦察兵的锁子甲，转头时银发扫过剑鞘纹路：“需要耐火药剂。艾琳上个月在黑市抛售过二十瓶。”
“早被教会崽子扫光了！”格鲁用盾面压碎试图翻窗的骑士手掌，“东街肉铺后巷——瘸子巴顿的姘头床底下藏了三瓶！”
艾伦突然扯过装矿渣的麻袋，淡金血液顺着指缝浸透布料：“分两路。格鲁带汤姆找药剂，我和莉娅清理熔炉区。”
“凭啥又让老子钻臭水沟？”盾战士的络腮胡沾上飞溅的脑浆，“上回......”
“上回你偷熔的剑鞘值五十银币。”艾伦剑鞘戳了戳格鲁盾面新添的裂痕，“再加三桶麦酒。”
“五桶！”格鲁独眼放光，镶银靴子碾碎风干的蝙蝠翅膀，“小崽子！跟紧！”
腐木林的腥风灌入鼻腔时，两人正贴着屠宰场的血渠移动。汤姆怀里的酸液罐“咯吱”作响，学徒袍下摆被铁蒺藜勾出破洞。“格、格鲁先生......”少年突然拽住盾战士的护腿，“墙上有新刻的渡鸦标记！”
“刻你祖宗！”格鲁一盾牌拍碎砖墙，露出后面发臭的下水道入口，“这是地精撒尿的......”他独眼突然眯起——生锈的铁栅栏上挂着半瓶蓝色药剂。
汤姆哆嗦着用木棍挑起瓶子：“艾、艾琳的防火油！标签写着‘试验品七号’......”
“灌进皮囊！”格鲁扯过药剂塞进背包，镶铜钉靴子踹开栅栏，“下面连着矮人粪坑，憋气！”
恶臭扑面而来。少年捏着鼻子滑下暗渠时，听见头顶传来教会骑士的咆哮：“异端！交出......”
酸液泼溅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格鲁的塔盾卡在拐角，寒铁边角刮起成团蛆虫：“数到三就冲！一......”
“等等！”汤姆突然指向粪水漂浮的油纸包，“罗德里戈的货运单！写着‘耐火药剂×10’......”
“老子要的是瓶子！”盾战士独眼充血，镶银护腕捞起油包甩在墙上，“拆！”
泛黄的纸页在粪水里舒展，露出用血画的矮人符文：“熔炉东南闸口，第三根拉杆。”
熔炉区的热浪灼得人脸皮发麻。艾伦踩着倾倒的铁砧跃起，短剑刺入教会骑士的护颈缝隙。“莉娅！闸口！”
游侠的箭矢精准贯穿操纵杆锁链，生锈的齿轮发出垂死的呻吟。岩浆从裂缝喷涌而出的刹那，卡尔的黑焰吞没了半个控制室。
“三百秒......”牧师的白发在热浪中卷曲，“核心温度......”
艾伦扯开三瓶防火油浇在剑鞘胚体上，淡金血液顺着裂纹渗入金属。霍克潦草的字迹突然在脑海中炸响——“腰胯发力！节奏！”
“菜鸟！”格鲁的咆哮混着破空声传来。镶铜钉的盾面拍飞两个黑袍人，十瓶耐火药剂“叮当”滚到熔岩池边缘，“接住！”
汤姆怀着的油纸包突然自燃，火焰在空中拼出矮人警告符：“第三根拉杆是陷阱！”
“抓稳！”莉娅拽着艾伦扑向侧翻的矿车。整面岩壁在爆炸中崩塌，赤红岩浆浇在终焉剑鞘上，将霍克刻的渡鸦纹章映得血红。
腐臭味被硫磺气彻底取代。格鲁用盾面舀起岩浆泼向追兵：“这玩意比老子的尿还烫！”
艾伦虎口崩裂，死死按住震颤的剑鞘。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过：【基础剑术：44/100】。昨夜挥剑117次的计数依旧卡在临界点。
“呼吸节奏！”卡尔的吼声混着黑焰炸响。牧师溃烂的右眼彻底融化，白发缠住烧红的铁链，“霍克说......逆时针拧......”
剑鞘突然迸发龙吼，气浪掀翻五个教会骑士。熔岩凝固成的暗红金属表面，二十年前北境保卫战的场景在纹路中流转。
“老酒鬼还真留了货......”格鲁独眼瞪着剑鞘内侧的刻痕，“这他妈是渡鸦家的族谱？”
莉娅箭尖挑起焦黑的教会密令：“第七试验场在找这个。霍克用剑鞘藏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