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黎明微光

ICU的蓝光刺得人流泪。小王头上缠着纱布，监护仪滴滴声与他母亲的啜泣此起彼伏。医生说是脑震荡，工地安全员咬着烟说支架塌得邪乎。

“陆哥...“小王喉咙插着管，手指在我掌心画圈。我俯身听见气声：“钢架...有人动过...“

手机在凌晨三点震动，小雨的未接来电显示在锁屏。走廊尽头，工长正跟警察比划着什么，我握紧兜里变形的保险扣——是昨天从坍塌处捡到的，螺纹有人为锯痕。

窗外泛起蟹壳青，雪地上急救车的红蓝光还没散尽。我按掉第八个催债电话，把工装裤兜里的小药瓶扔进垃圾桶。抗抑郁药片撒落的声音像弹壳坠地。

尾声春寒料峭

早春的钢架挂着冰锥，我系紧安全绳，听见新来的工友在下面喊：“陆哥！你老婆送饭来了！“

小雨站在警戒线外，手里拎着保温桶。她今天涂了口红，像雪地里燃起的小火苗。三十米高空的风卷起她鬓角碎发，我突然看清她眼底蜿蜒的血丝——原来这些年，她也在自己的战场负隅顽抗。

塔吊臂掠过阴云缝隙，一束阳光劈开钢结构的阴影。对讲机里工长在吼进度，我握紧焊枪，枪头迸出的火星落进雪堆，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