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应对美国打压看华为的底气

赵长茂

【作者简介】赵长茂 全国政协委员、中共中央党校原副校长。

美国对华为公司进行围剿、抹黑、敲诈、围堵，唆使加拿大“绑架”高管孟晚舟，威逼其他国家禁用华为设备和技术，直至对华为禁售、断供，打压不遗余力，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事实表明，美国打压华为的目的并不单纯，而是一次动用国家力量、有组织有策划的政治行动。美国总统特朗普和白宫前首席战略师斯蒂芬·班农说，干掉华为比达成中美协议重要十倍。5月22日，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美国国内有一些人不希望中国有正当的发展权利，试图阻碍中国的发展进程。一个典型的例证就是，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情况下，以莫须有的罪名，动用国家力量，无端打压华为这样一家中国民营企业。这是典型的经济霸凌行为。”面对美国的步步紧逼，华为总裁任正非的回应是“美国政客目前的做法低估了我们的力量”，“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华为临危不乱、沉着应对、闪展腾挪、化被动为主动，透着一种自信，彰显了华为人的格局，更展现了中国人的骨气。

那么，华为的底气何来？

第一，华为技术先进。2月18日，华为创始人及总裁任正非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说：“美国无法粉碎华为，世界也无法离华为而去，因为华为的技术更先进。”5月21日，任正非在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进一步表示，“在5G技术方面，别人两三年肯定追不上华为”。

华为技术先进，不仅体现在华为是目前世界上除了美国高通之外的唯一一家有能力提供移动设备5G基带芯片的生产厂商，拥有61项5G标准专利，占比达22.93%，超过高通，排名全球第一；而且体现在华为是世界上唯一一家能把5G基站和最先进的微波技术结合起来成为一个基站的公司。

在芯片领域，华为成果迭出，实力不凡。继2018年8月31日发布手机芯片“麒麟980”，10月10日发布AI芯片“昇腾910”“昇腾310”之后，2019年1月7日发布了创造多个世界纪录的7纳米服务器芯片“鲲鹏920”，1月24日发布全球首款5G基站核心芯片——“华为天罡”和目前性能最强大的7纳米5G基带芯片“巴龙5000”。2月24日正式发布了搭载麒麟980处理器和巴龙5000芯片的5G折叠屏幕手机。

关于华为技术“更先进”的说法，可以从一些西方权威人士和电信运营商的评价中得到佐证。英国移动通信基础设施专家斯特凡·泰拉尔说：“禁止华为将造成一个真空期，没有人能够填补，这将严重影响全球的5G部署。”瑞典公司爱立信首席执行官鲍毅康警告称，纠结于中国电信设备公司华为的相关问题可能会导致欧洲在建设5G网络方面进一步落后。各大电信运营商普遍认为，华为的技术至少领先西方电信运营商一年以上。对多数国家来说，如此先进的技术和产品，要拒绝不用显然是困难的。

第二，华为设备安全。华为5G设备不安全、采用华为设备会带来国家安全风险，是美国围剿华为、鼓动其他国家禁用华为设备的理由。华为设备真的不安全吗？

我们先看看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的说法：华为产品的防攻击、防渗透、防各种威胁的能力是最强的。如果徐直军的说法不足以自证清白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再听听西方专家怎么说。德国联邦数据保护专员科贝尔称：美国口口声声说华为存在安全问题，中国在华为的设备中安装了“后门”，但实际上，美国自己一直都在这么做，美国国家安全局一直以来都在思科公司的网络设备和服务器上安装“后门”，卖给其他国家后用于监听。另据德国《每日镜报》报道，经过多年审查，英国政府、德国联邦信息安全办公室及欧盟委员会等机构并没有发现华为存在明显“后门”，但从2013年至2019年5月16日，已经发现10起美国思科设备“后门”事件。如果这样的说法还不能叫醒那些“装睡”的人的话，那么我们还可以看一下美国专业评估软件安全工程成熟能力的公司Cigital提供的资料，Cigital公司从2013年开始每年对华为产品的安全管理进行评估，结果是在12个评估项目中，华为有9项达到业界最高级水平，其他三项也均高于业界平均水平。

问题来了，对如此高安全水平的设备，美国为什么坚持说不安全，不但自己禁用，还要求其他国家也禁用呢？显然，除了技术、经济方面的原因外，不能不说是和美国难以对采用华为设备的国家包括其盟友继续进行有效监听有关。所以，有评论说，美国打压华为，不是华为5G设备不安全，而是太安全了，以至于安全得让美国不能偷听了。如同惯偷突然发现不能再偷了，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此论虽然带有明显的调侃意味，但说出了真相。

第三，华为产品便宜。能把产品做优是竞争力，把优质产品做得便宜更是竞争力。按照华为的说法，5G建设采用华为技术，可使成本降低15%～40%。任正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华为的技术正好能解决现在西方地广人稀的事实，并且很便宜。不采用华为技术，是他们傻。”

“很便宜”，一方面在于华为产品价格比其他公司低很多；另一方面，采用华为5G技术和设备可以大大节省从4G升级到5G的成本。“很便宜”的华为产品，不但受到发展中国家欢迎，而且使不少发达国家特别是已采用华为4G设备的国家难以拒绝，因为5G建设禁用华为设备，全面更新设备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而沿用华为设备则可避免付出不必要的成本。按照新西兰通信专家的说法，采用华为5G设备至少可以减少新西兰运营商30%的建设成本。

不计成本地排除华为带来严重后果的案例已经出现。澳大利亚网络运营商TPG于2019年1月发表声明，将停止在澳大利亚建设5G移动网络，原因是政府宣布禁用华为设备，而该公司现有设备是华为产品，“公司一直在探索是否有任何解决方案可以解决华为禁令所造成的问题，但已得出的结论是，在网络中投入更多资金（超出已经承诺的资金）并没有商业意义，无法升级到5G”。另一个例子是波兰，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波兰共和国大使刘光源引用的数据，若波兰放弃华为，则将给波兰经济带来85亿欧元的损失，波兰民众通信成本将上涨2倍以上，5G网络建设进程将延迟2～3年。

除了成本之外，对于许多国家来说，是否采用华为产品，还必须权衡另一个因素，就是禁用华为技术和设备有可能得不到华为专利技术授权，因此延宕5G建设。德国主要电信运营商德国电信公司在其内部文件中承认，如果排除华为，那么欧洲的5G建设将落后于美国和中国2年。

第四，华为股权结构独特。我之所以把华为的股权结构看作体现华为实力的一个方面，是因为，由近9.7万名员工持股，已把华为凝聚成一个具有巨大向心力的利益共同体。在美国政府要求相关企业对华为断供之后，华为公司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凝聚力空前增强。

另外，外部机构不持有任何华为股份的股权结构，屏蔽或减少了资本逐利性对企业发展的干扰。作为非上市公司，华为的经营决策可以不受股市波动影响，不必追求企业账面数字好看，可以把企业发展的近期目标和长远目标很好地统一起来，专注于短期内不能获得收益的科技创新。这一结构，即使在我国资本市场进一步对外开放的情况下，也可以避免国际资本的干扰和控制。回顾华为被围剿和反围剿的过程，不能不说，独特的股权结构使华为具有了抵抗国际势力打压、实现突围的特殊实力。

第五，华为经营合规。我们看到，华为和中兴同样遭到美国围剿或打压，但结果不同，这既可以归因于中兴自主创新能力弱于华为，也可以说是在合规经营上中兴远逊于华为。创新能力不足影响企业持续发展，不合规经营则可以致命。从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合规经营使华为避免了中兴的命运。

在全球化趋势下，我国企业正更大范围、更深程度“走出去”，能否合规经营，越来越成为一个关乎企业兴衰成败甚至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华为面对美国围剿不认怂、不避战，保持“硬气”，不仅在于自信美国拿不出华为设备危害国家安全的事实，也在于自信美国拿不出华为违规经营的证据，找不到“长臂管辖”的着力点。尽管美国打压华为的事态发展还有待观察，但可以肯定的是，美国在围剿华为上难有达到其预期目的的新的实质性作为，华为不会因此而倒下。

第六，华为战略准备充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面对美国疯狂打压，华为有信心有底气，还在于华为对参与国际市场竞争的残酷性早有认知，对可能突如其来的危机早有预见并预制了“备胎”。多年前，任正非就预计到美国公司的终端操作系统会突然断供的可能性。基于前瞻性战略思维和强烈的危机意识，早在15年前华为就设立了海思公司，致力于研发自己的芯片，打造“备胎”。“备胎”可以备而不用，但不可缺。任正非说过，哪怕（芯片）暂时没有用，也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自2012年开始，华为规划自己的操作系统“鸿蒙”，意在使之成为谷歌Android系统的“备胎”。

一步“闲棋”顶大用，关键时刻显神威。当美国商务部宣布把华为列入出口管制“实体名单”之后，华为迅速反应，旗下芯片公司海思半导体总裁何庭波发布信息称：华为多年前已经做出过极限生存的假设，预计有一天，所有美国的先进芯片和技术将不可获得。海思将启用“备胎”计划，兑现华为公司对于客户持续服务的承诺，“所有我们曾经打造的备胎，一夜之间全部‘转正’！”

显然，华为的底气来自自身实力。实力决定未来，但要看到，华为正在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华为对抗的是一股近乎疯狂的“国家力量”，威胁依然存在，危机并没有过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相信道义的力量终将助推华为突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