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衣室的密码

艺人更衣室的空调永远维持在19度，这是为了防止打歌服面料变形。我摩挲着储物柜的电子锁，屏幕上跳动的幽蓝数字倒映在身后整墙的格莱美奖杯上，像一群窥视的幽灵。

“130812“——输入EXO出道日期的瞬间，警报器发出尖锐的蜂鸣。金钟仁的储物柜在第三排第七格，密码提示写着“狼与美女的初遇“，我望着柜门上映出的黑金打歌服袖扣，突然想起2013年《Wolf》打歌期流传的都市传说：有位伴舞在储物柜里藏了血书。

“试试131018。“都暻秀的声音混着紫菜包饭的芝麻香飘来。他倚在更衣室门框上，练习服肩线处还沾着《Love Me Right》时期的金色彩带碎屑，“那天音乐银行一位时，钟仁的耳麦漏电。“

柜门弹开的刹那，薄荷与镇痛贴的气味汹涌而出。八套打歌服按照回归日期排列，从《MAMA》的皮质臂环到《Don't fight the feeling》的太空银肩甲。最深处那件素白衬衫别着泛黄的姓名牌，金钟仁三个字的韩文笔画间残留着粉底液痕迹。

“那是他第一次个人直拍破百万穿的。“朴灿烈的马丁靴碾过地板上某任造型师遗留的水钻，“出道前夜我们在这柜子里塞满冰袋——他跳坏了两条半月板。“

我触到衬衫第二颗纽扣的裂痕时，藏在暗袋里的照片突然滑落。2015年MAMA颁奖礼后台，年轻三岁的朴灿烈正给金钟仁的膝盖缠绷带，背景里半个身影举着融化的冰淇淋——那分明是早已退队的张艺兴前队友。

“公司每五年更换储物柜密码。“吴世勋的香水味先于声音抵达，他指尖转着GUCCI墨镜腿，“就像偶像的生命周期。“突然俯身抽走我手中的衬衫，银发扫过脸颊的触感让我想起声乐考核时的防喷罩。

更衣室顶灯突然熄灭，防雾镜四周的LED灯带亮起暧昧红光。边伯贤哼着《Artificial Love》的旋律推来移动衣架，十二套打歌服随滑轮转动投下扭曲阴影。“新人的特权。“他抛来烫金门卡，“现在你有三十分钟收拾前任的遗物。“

我在储物柜底层摸到未拆封的镇痛剂，说明书上的中文批号被黑色马克笔涂抹。张艺兴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他正在楼上琴房弹奏未完成的旋律——那降B调的和弦走向，竟与我被淘汰的自作曲惊人相似。

“小心别碰到珉锡哥的隐形眼镜药水。“金钟大抱着吉他盒幽灵般闪现，“上个月他刚用这个弄坏了私生饭的相机镜头。“他靴尖踢到的亚克力盒子滚出几枚耳骨钉，在红光里泛着冷钢色泽。

当找到夹在《EXO Showtime》剧本里的手写信时，电子锁突然自动重置。泛黄信纸上金钟仁的字迹晕染开来：“给下个撑到这里的傻瓜——把血抹在打歌服内衬，灯光下会变成玫瑰色。“

更衣室门被推开时，朴灿烈正用打火机炙烤我的练习生胸牌。“欢迎来到永无岛。“火焰舔舐着“Lin Xia“的英文凸印，“在这里，伤疤是唯一合法的刺青。“他留下的吉他拨片卡在柜门缝里，上面刻着所有退队成员的名字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