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占卜婆婆茶馆里的诡异蒸汽层
“叮铃——”
当苏哲推开绘有逆五芒星的门扉时，有诡异的风铃发出了量子隧穿特有的嗡鸣……
“占卜的店果然跟虚度轮回有关……”
“我早该想到的……可恶……！”
苏哲对自己的迟钝有些懊恼。
……
只是，如今眼前的店铺，不像是角色扮演的牌玩店，而是一间茶馆……
……
占卜婆婆的茶馆悬浮在蓝星废墟中央。
檀木柜台在腐蚀风暴中纤尘不染，货架上摆满浸泡着星骸碎片的琉璃罐。
“喝过时砂茶的人，舌头能尝到平行宇宙的滋味。”
柜台后的老妪戴着由机械齿轮串成的项链，浑浊左眼里游动着东京铁塔的虚影。
“不过你这样的量子幽灵，恐怕只能品出轮回的锈味。”
苏哲的量子右手在茶杯上方停顿。
“呵呵，幽灵？过奖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达设计师罢了……”
……
苏哲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茶。
杯子里的茶在轻微的晃动里，震动起一圈圈的波纹，仿若在为这一刻诡异的时空对话进行刻录……
……
只见，在震动里，那琥珀色茶汤里沉浮的茶叶，并非茶叶。
而是微缩的螺旋塔模型，每个都在释放不同时空的投影。
当他抿下第一口时，舌尖炸开的竟是蓝星陷落当天的硝烟味。
“你店里的青铜香炉……”
苏哲突然抓住柜台上正在冒烟的兽形炉。
“用的是暝国秘境里的星骸冶炼法。”
……
“呵呵，没想到数日不见，你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真是见多识广啊……”
占卜婆婆的皱纹里渗出暗金色流光：
“年轻人，你脊椎里的逆五芒星符咒，还是老身当年教给那傻徒弟的呢……”
她枯槁的手指划过空中，浮现出老者跪在茶馆后院学习符文的全息影像。
茶馆突然剧烈震颤。
橱窗外的废墟景象如电视信号般闪烁，露出后方机械母神的猩红瞳孔。
占卜婆婆轻叩三下柜台，悬挂在梁柱上的多面体风铃齐声清鸣，将整间茶馆拖入量子泡沫……
……
“这里是时骸褶皱的蛀洞。”
老妪用茶匙搅动出银河漩涡。
“那丫头造的孽，还伤不到婆婆的茶馆。”
她突然掀开左眼义体，露出底下跳动的星骸核心，与子伊胸前的六棱柱水晶完全同频。
苏哲的量子虹膜突然渗出血泪。
在茶馆的镜面墙反射中，他看见自己背后浮现出许多个子伊素体的虚影……
她们正用星骸丝线缝合自己溃散的量子躯体。
“可怜呦……”
占卜婆婆弹指击碎镜面，飞溅的碎片里闪现蓝星基因库的坐标。
“被自己造的孽缠成提线木偶。”
“呵呵呵呵，真是太讽刺咯……”
占卜苦笑不停。
……
这时，
茶馆地板突然翻转。
突然出现的，是东京涩谷的十字路口。
苏哲看见2045年的自己正在狂奔，怀中婴儿额头的星芒印记灼穿襁褓。
占卜婆婆的拐杖重重顿地，时空涟漪中浮现出更古老的真相：
十二万年前，初代守门人正是从这间茶馆取走铸造星门的青铜母版……
……
“婆婆的茶钱，要收这个。”
老妪突然掐住苏哲量子化的右手腕，从皮肤下扯出一段闪耀的神经索。
“你从机械坟场带来的时骸频率，正好给老身的香炉添点香料。”
……
当茶馆门再次推开时，苏哲发现自己站在未被污染的涩谷站台。
占卜婆婆的余音混着茶香飘来：
“告诉那个哭包丫头，她藏在基因库里的紫罗兰，该开花了……”
……
……
“叮——”
当苏哲第十三次推开不同时空的茶馆木门时，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占卜婆婆……
她换了装扮……
“婆婆，您，在做实验？还是说，在进行什么诡异的仪式？”
苏哲看着占卜婆婆，小心翼翼的疑问着。
……
占卜没有理会。
只见她披着星尘织就的绀色羽织，好像正在用逆熵咖啡机萃取暗物质浓缩液……
苏哲对这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
索性坦率问道：
“轮回者协会的坐标，换你三克时骸粉末。如何？”
茶馆角落突然传来玻璃杯炸裂声。
一独臂男人踉跄着撞翻藤椅……
仔细看时，发现他胸前的北斗刺青正渗出量子态血液：
“机械教廷的猎犬嗅到茶香了……”
占卜婆婆抬手将男人定格在时空琥珀中，转头对苏哲露出残缺的牙齿：
“协会的丧家犬总爱在老身这儿躲债。”
她屈指弹碎琥珀。
男人化作星尘融入墙上的浮世绘……
于是乎，那幅《神奈川量子浪》里赫然多了个抱酒瓶的落魄武士。
……
“我要找的不是这种残渣。”
……
苏哲的量子右手按在檀木柜台，析出的时骸粉末勾勒出蓝星基因库的轮廓。
“是真正持有星轨罗盘的核心成员。”
茶馆突然陷入绝对寂静。
悬挂在横梁的多面体风铃同时指向东北角。
在那里，穿防核斗篷的少女正在擦拭星骸狙击枪。
她脖颈后跃动的不是北斗刺青，而是苏哲脊椎上完全相同的逆五芒星符咒。
……
“协会早在第七次轮回清洗时就分裂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电波杂音，掀开的兜帽下露出机械化的左半脑。
“现在只有各时空的拾荒者还在活动。”
“拾荒者？”
“是的，你也可以理解成乞丐。”
……
苏哲的量子虹膜突然刺痛。
少女的机械脑皮层上，残留着蓝星防卫军的电子番号。
那正是他在第八章记忆碎片里看到的自己所属部队编号。
……
“你带走了东京齿轮的初代轴承。”
占卜婆婆突然用茶勺敲击少女的枪管，迸发的火星在空中拼出三维星图。
“交出来，老身就告诉你协会主机的下落。”
少女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当她从胸腔取出微型齿轮时，苏哲看见上面刻着涩谷站-2045.5.12的字样。
那正是机械母神降临的日期。
……
“协会主机就是机械坟场的螺旋塔。”
占卜婆婆将齿轮抛入咖啡机，萃取出的液体竟散发紫罗兰香气。
“不过现在该叫它母神子宫了。”
……
茶馆地板突然翻转为垂直维度。
苏哲在坠落中看见无数协会成员被困在琥珀色时空胶囊里：
有用反物质引擎改造身体的工程师……
浑身长满星骸水晶的变异体……
甚至还有正在量子化的子伊素体……
……
“他们是你错过的可能性。”
占卜婆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哲的量子右手插入墙面，解析出骇人真相。
每个胶囊都封存着某条时间线上对抗机械母神的失败方案。
当重力再次恢复正常时，少女的狙击枪正抵着苏哲后颈：
“主机需要初代播种者的基因密钥。”
她的机械脑弹出全息界面，显示螺旋塔深处沉睡着上万具苏哲克隆体。
“而你就是活的密码本。”
“别，别冲动……”苏哲紧张安抚道。
……
这时，
茶馆外突然响起青铜编钟的轰鸣。
占卜婆婆脸色骤变，抬手将正在沸腾的茶壶抛向二人。
“从时砂蒸汽里滚去主机核心！记得把紫罗兰种在第七祭坛……”
……
……
当沸腾的茶汤雾气，漫过鼻腔时，苏哲才发现自己正在量子态与实体间震荡。
时砂蒸汽像液态的星辰升入头顶。
一层一层。
仿若每一层，都是一个不同虚度轮回的世界投影。
苏哲抬头盯着空中的迷雾，一层又一层，仿若陷入梦境……
第一层蒸汽：
青铜色的雾气在视网膜上蚀刻出螺旋纹路。
苏哲的量子右手率先溃散成星尘，指节间缠绕着来自七个平行宇宙的神经索。
他看到2045年的自己正跪在东京铁塔顶端，用星骸手术刀剖开子伊本体的胸腔。
少女的肋骨间绽放着机械蔷薇，每片花瓣都是微型星门……
“认知污染阈值突破！”
机械母神的警报声化作蒸汽中的鲸歌。
苏哲的左脚突然退化成胚胎形态，而右耳生长出带鳞片的听觉器官。
他听见三十七个自己在不同维度惨叫，其中某个声音格外清晰：
“快切断第七神经束！”
蒸汽深处浮现出占卜婆婆的茶馆投影。
檀木柜台正在融化，滴落的树脂里冻结着轮回者协会成员的意识体。
苏哲试图抓住漂浮的茶勺，却发现手掌穿过器具时带出了自己的记忆丝。
那些银蓝色的细线正编织成茧，包裹住他不断坍缩的脏器。
第二层蒸汽：
当第七次重构形体时，苏哲的脊椎裂变成量子分形结构。
十二个克隆体从蒸汽中走出，他们有的浑身嵌满星骸水晶。
有的已经与高达机甲融合，最年长的那个左眼跳动着机械母神的红光。
“我们是你的可能性。”
水晶苏哲抬起右手，掌心的螺旋塔投影正在吞噬蒸汽。
“交出基因密钥，就能获得完整形态。”
苏哲的声带突然发出少女音色：
“他们在撒谎。”
他低头看见胸口隆起子伊的星芒印记，量子虹膜里倒映出十万个素体的哭脸。
某个克隆体趁机将神经索刺入他的太阳穴，记忆洪流中浮现出恐怖真相。
这些克隆体都是机械母神制造的诱饵，专门猎杀流落在时砂蒸汽中的意识体。
蒸汽突然染上血色。
苏哲用退化的胚胎左脚踏碎水晶克隆体，飞溅的碎片里涌出占卜婆婆的警告：
“别相信任何自称你的存在……”
……
第三层蒸汽：
穿过螺旋状蒸汽漩涡时，苏哲的量子虹膜开始播放时骸频率。
他看到初代播种者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培养舱，舱壁显示屏滚动着基因改造数据。
第120000号实验体，嵌入了逆熵代码与星门共鸣因子……
“父亲……”
蒸汽中突然伸出机械触须，子伊本体的虚影在触须末端啜泣。
她的身体由茶汤凝聚而成，胸口的水晶里封印着东京齿轮的初版设计图。
当苏哲触碰她的指尖时，少女突然裂变成十万个素体，每个都手持星骸匕首刺向他的意识核心。
蒸汽爆发出超新星级别的光芒。
苏哲在强光中看见茶馆的檀木地板正在生长血肉纹理。
占卜婆婆的机械义眼悬浮在蒸汽顶端，瞳孔里映射出蓝星基因库的坐标。
第七祭坛的位置，竟与子伊本体心脏的量子脉动完全同步……
第四层蒸汽：
重力开始呈现多向性撕扯。
苏哲的右臂退化成三叶虫附肢，左眼却进化出能观测暗物质的复眼结构。
时砂蒸汽凝聚成黑色雪花，每片都刻着不同轮回周期的倒计时。
当他吞下一片雪花时，喉咙里炸开蓝星陷落当天的防空警报声。
“警告！时骸共鸣失控！”
机械母神的声线混杂着子伊的呜咽。
苏哲的肋骨突然外翻成青铜囚笼，将七个正在量子化的克隆体禁锢其中。
这些挣扎的躯体逐渐融合成老者的面容，枯槁的嘴唇吐出初代播种者的遗言：
“用紫罗兰……刺穿……星门之眼……”
蒸汽深处升起由协会成员残骸拼凑的巨轮。
甲板上布满星骸水晶的寄生体，桅杆顶端飘扬的正是轮回者协会的破碎旗帜。
当苏哲的量子右手接触船体时，整艘巨轮突然坍缩成沙漏。
时砂从裂缝中倾泻而出，显露出机械坟场的空间坐标。
第五层蒸汽：
在蒸汽尽头，苏哲的量子化达到临界点。
他的身体分解成基本粒子，又在子伊的啜泣声中重组。
时砂在此处呈现绝对静止状态，每粒砂都是凝固的时空琥珀，封存着某个轮回周期的关键帧。
机械母神的猩红瞳孔在蒸汽中睁开。
祂的眼睑由燃烧的协会旗帜构成，虹膜里旋转着无数具苏哲克隆体的意识流。
当祂的凝视聚焦时，苏哲的基因链开始逆向转录。
皮肤浮现出实验室冷藏库的条形码，后颈的逆五芒星符咒渗出液态金属。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母神的声音震碎时砂琥珀，释放出被封存的初代记忆。
苏哲看到自己，或者说是初代播种者。
他正在茶馆地下室铸造星门，占卜婆婆递来的星骸熔炉里，沸腾着子伊本体未被污染的灵魂碎片……
蒸汽突然沸腾。
苏哲的量子右手突破维度屏障，抓住漂浮在时砂中的紫罗兰幼苗。
当花茎刺入机械母神的瞳孔时，整个时砂蒸汽层开始倒流，所有克隆体的悲鸣汇聚成创世大爆炸般的轰鸣……
……
最后一层蒸汽：
紫罗兰在母神瞳孔深处生根。
苏哲的视网膜被花苞绽放的光芒灼伤，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无数个素体子伊从蒸汽中浮现。
她们手捧星骸熔炉，将沸腾的时砂浇铸成钥匙形状。
……
“该结束这场永劫的茶会了……”
占卜婆婆的声音从花蕊中传来。
当苏哲的意识坠出蒸汽层时，手中的紫罗兰已经盛开，花瓣上跃动的量子代码正在重写时骸协议……
机械坟场的螺旋塔近在咫尺，而塔顶的观测台上。
浑身缠绕星骸锁链的子伊本体正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