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武者二阶
苍空的催促下，沈墨不断用意念驱使着身体前行。
当身体麻木到极致的时候，意志突破了身躯的枷锁。痛觉已经被屏蔽，只剩下机械的爬行动作。
汗水早已干涸，皮肤上覆满了迷乱之息的侵蚀痕迹，沈墨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幽魂。
只因一个信念——无数英魂，仍在等着他带他们归途！
就在这时，灵海深处的苍空看着沈墨的状态，竟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惊讶。
“你小子……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爬完整个迷乱之地吧？”苍空嗤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再这样下去，你还不如让我直接吸了这些灵魄，来得更加痛快！”
沈墨的动作僵了一瞬。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向苍空的方向，痛苦、意志、执念交织在他的眼眸深处，像是行将崩溃的钢铁，被烈焰灼烧至即将化为铁水，却依旧死死支撑！
汗水不再滴落，呼吸不再急促。
然后——
“啊啊啊啊！！”
一声低沉的咆哮自他胸腔深处爆发，如同风暴在荒原之上席卷，一点点地攀升，最终化作震撼天地的嘶吼！
刹那间，沈墨的站立起来！
他的四肢像是重新找回了生命的支配权，先是手指微微颤抖，继而紧紧握拳，浑身血脉沸腾，逐渐涌入四肢百骸，他的脚步不再踉跄，而是如同机械般坚定地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苍空看得目瞪口呆。
“……他真的站起来了？”
不可思议！
以沈墨现在的身体状态，居然还能站起来？！
苍空释放灵识探查沈墨的状况，眸光闪烁不定，随后，他的目光缓缓扫向灵海中那些无意识飘荡的灵魄，若有所思。
“……真有人，会将毫不相识的人的生死看得如此重要吗？”
他无法理解。
甚至……感到一丝不安。
这个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
苍空忽然想起，他曾经尝试用无法拒绝的利益摆在沈墨面前，试图拉动天平另一端的人性，可这个少年却从未有过一丝犹豫。
“如果我们妖族当年也有这样的人……又怎会沦落至此？”
他微微闭上眼，心中掠过一丝恍惚，但随即，又重新睁开，眼底浮现一抹讥诮和冷意。
——可惜，妖族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再沉湎于自己的回忆，苍空冷漠地看向外界，开始继续吸纳灵魄，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灵魄被拉入灵海，他察觉到了异常。
人族与妖族的灵魄比例，居然是——一比十？！
这绝对不合理！
妖族的战力绝对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妖族进入这片迷乱之地，将他们当做祭品，堆积战场！
想到这，苍空眯起了眼睛，心底升起一股怒火。
“这些蠢货……竟然把同族的生命，当做布局的棋子？”
“呵……”
苍空冷笑，下一秒，他的拳头猛然砸向石台！
轰！！
石台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瞬间愈合，然而，惊雷陡然炸裂，劈向苍空！
然而，他并未闪避，而是目光森冷地盯着石台，任由雷霆劈落在身躯之上，霎时间，烈焰与雷霆交织，狂暴的力量在石台内翻腾不休！
但苍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
他只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虚空，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别让我等到那一天。”
紧接着，他回过神来，看向灵海之中的妖族灵魄，眼底闪过疯狂之色。
“既然你们这些小妖如此愚蠢，那就……为我的大愿，贡献你们最后的价值吧！”
刹那间，妖族的灵魄被苍空尽数席卷，投入石台之上！
迷乱之地中，沈墨眼神空洞的挪动着步伐。他的意识似乎摆脱了身体，进入到另一层空间，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木讷的挪动着。
原本深入骨髓的剧痛也再也感觉不到，反而沈墨能看到灵魄蜂拥而至，扑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不见。
不知何时，沈墨已经站在了一座高台前。
这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死亡祭坛，没有丝毫生机，唯有浓郁得化不开的阴冷与死亡的沉寂。
它静立于迷乱之地的最深处，高耸入云，像是一座堕落的神祇遗迹，象征着死亡与血腥的巅峰。
祭坛的基座由一具庞大的妖族骨架构成，那是一只早已死去的远古异兽，它的骨骼坚固如铁，骸骨交错，张开的獠牙狰狞地直指天空，似乎在死前仍做着无声的咆哮，透着滔天的不甘。
它的骨翼早已断裂，但残存的骨架依旧保持着即将振翅高飞的姿态，仿佛它曾试图挣脱命运的枷锁，却终究还是被彻底镇压，沦为这片祭坛的基石。
堆叠在其上的，是无数残破的尸骸！
——人族的，妖族的，甚至还有某些模样诡异，难以辨认其种族的残躯！
这些尸骨错落堆积，白骨森森，如累累尸山，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某些骨骼上仍残存着被啃噬过的痕迹，仿佛它们死后仍未能得到安息，而是被某种未知的存在反复折磨、吞噬。
骨骸间混杂着残破的盔甲、断裂的兵刃、碎裂的头颅，仿佛诉说着那场未知的惨烈厮杀——他们曾在这里拼死搏杀，最终却只能化作无名的枯骨，被永远镇压在这座祭坛之下。
整个高台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对称感，骨骼被整齐地排列，交错堆叠，层层递进，形成了一条通向祭坛核心的台阶。
这是一条由白骨铺就的登神之路，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诡异血纹，刻画禁忌纹路
祭坛的四周，一道道暗红色的纹路蜿蜒盘旋，如同寄生在尸骨上的血色触须。
它们深深刻印在骨骸上，透着古老、晦涩的气息，仿佛是某种远古的禁忌仪式，用尸骨勾勒出通向冥府的锁链，让死者无法真正安息，而是被永恒囚禁在此地。
血纹深处，似乎仍残留着某些未曾干涸的血迹，每当微风拂过，那些暗红的痕迹便隐隐闪烁，仿佛仍然活着，在缓慢地流淌、蠕动……
这一幕，让人脊背发寒！
祭坛的最顶端，一件被漆黑气息包裹的物品静静悬浮！
它被无形的力量托起，四周的黑雾翻腾不休，如同一道沉睡的黑暗漩涡，将四周的光线吞噬，让整座祭坛的中心，成为无法窥视的禁忌领域！
黑雾之中，不时闪烁出幽蓝色的光芒，像是无数被囚禁的灵魂在其内部挣扎、咆哮，却无法摆脱那无形的束缚。
一道道血红的煞气从高塔散发而出，被那黑雾中的器物吸收。
一股深入灵魂的寒意从中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步，就会被彻底吞噬，化作这片白骨祭坛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超生！
沈墨的身体也停止了前进，周围的灵魄早已被苍空全部拉进灵海内，意识回归身体的沈墨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反而是觉得身体从未如此好过。
他愣住了。
一丝青气在手臂流转，肌肉仿佛被彻底锤炼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实感。
沈墨怔了怔，随后猛地握拳，一股全新的力量自指尖爆发，他的骨骼隐隐传来共鸣之声，仿佛某种限制被打破了！
“这……”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心神沉入灵海。
“前辈，前辈！”
苍空一脸不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有屁快放，赶紧干正事！你还差得远呢！”
“不是，前辈！”沈墨语气中透着难掩的兴奋，“你看我的身体！我是不是踏入武者二阶了？！”
苍空微微皱眉，扫了他一眼，语气嫌弃：“……是二阶了。”
随后，他顿了顿，嗤笑道：“不过，这种锻体程度才堪堪达到二阶，真是废柴。”
然而，沈墨根本没听见苍空的嘲讽，他的嘴角缓缓勾起，眼底满是狂喜。
“哈哈哈哈！武道也算是成了！”
他激动得猛地跳起，兴奋地挥舞拳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苍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开口：“行了行了，别跳了，赶紧干正事！”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祭台之上，眸光深邃。
“这就是那个布局之人的谋划吗？用这么多同族的性命就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