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我不会妥协
“从今天开始,你叫韩冬旭。”
“我会告诉你关于韩冬旭的一切。”
韩冬旭站起身一板一眼的开口,他很憔悴,但眼瞳第一次有了亢奋,如果以后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被载入半岛历史,那他就没白来过。
他是以斗士的名字死亡,而不是孱弱枯槁般的稚童之身。
“从今天开始,你叫魏汴梁。”
“我会告诉你关于魏汴梁的一切。”
魏汴梁很活泼,他主动伸出手拉钩的手,甚至使劲捏了捏韩冬旭的手,整个人洋溢着旺盛的斗志。
这种斗志对于快要死的少年来说,是极度吸引人的。
活力,朝气,歇斯底里的事情。
狂热......
........
“我的母亲在我得病和父亲去世后,她患上抑郁和躁郁症,容不得刺激和悲伤,因为服用太多抗抑郁和精神类药物,导致她精神恍惚。”
“所以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接下来我会安排你进入我家,让母亲逐渐熟悉你。”
“直到把你当成我。”
韩冬旭小声说道,他告诉了魏汴梁家里布局。
先是客厅桌子摆放布局。
锅碗瓢盆的摆放位置。
还有如何打开电视调整母亲爱看的频道。
“还有我在家一直说英语,除非家人聚会说韩语,母亲喜欢我走出半岛,她不喜欢我留在这里,她说这里不适合善良的孩子生存。”韩冬旭着重介绍。
魏汴梁在皱眉头,英语他是真的完全不会。
“和母亲英语对话方面不要着急,因为身体和性情自闭原因,我大多数时沉默不语。”韩冬旭补充。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彼此看着再次大笑。
林家铺山野上,魏汴梁开始练习快要死的人该如何走路。
“病人不是像你那么疯跑的,要慢慢走,因为身体器官病变衰退,我走快了会气喘吁吁。”韩冬旭告诫。
魏汴梁开始放弃焦躁的步伐,他仔细看着韩冬旭走路姿态,很像是老年人的走路,除了没有背着手。
韩冬旭走快了就喘气,他的眼神在看向四周时总是恍惚片刻,像是整个人的精气神萎靡消散,他如同一架漏油的锈烂机器,即将走向尽头。
魏汴梁闭目,他开始沉浸其中,让自己开始虚弱的走路,转身,踱步,发呆,凝望。
每一个姿态他开始有着无力感,缓慢感。
在魏汴梁脑海中出现小时候他和哥哥经常对着电视表演的画面。
不光是模仿台词,还模仿演员的体态,眼神,情绪转变。
魏汴梁开始告诉潜意识的自己,自己是病人,他开始虚弱走路,疲惫涣散的看着四周,像是快要渴死的动物。
“有点像了,你必须要快点模仿我。”
韩冬旭因为刚才的表演虚弱了很多,他坐在田埂喘着气:“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把你的电话给我,晚上我会回你电话,告诉你更多家中要领。”
魏汴梁留下电话,在黑夜来临时两个人各自回家。
一个家即将凋零沉闷。
一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家。
魏汴梁去了魏家寨山后田地,道路泥泞,他看到了一座新起的坟墓,还有一座崭新用红笔描刻的墓碑。
【魏汴京之墓】
佛国寺到庆州的每一处风景都很美,但寺庙后的村子落寞凋敝。
田野在这里层层铺开,荒草在路边肆意蔓延,魏汴京的衣冠冢在深夜显得空落落的,死气沉沉,魏汴梁感到压抑,热爱生活的哥哥怎么可能喜欢这种憋屈的衣冠冢。
这里真压抑。
我的哥哥。
喜欢吵闹,喜欢开阔,不喜欢这小小的衣冠冢。
魏汴梁耳边又响起哥哥以前的声音。
“当水里的这批扇贝长大后,咱们家就可以换个房子,或者干脆装修下。”
“你们是不是都喜欢落地窗,咱们就换最舒服的落地窗。”
“小尽,哥哥没读书,你们兄妹俩一定得好好读书,走出庆州,半岛太小了,你们该去更大的国家。”
在魏汴梁记忆里,魏汴京永远不会疲惫,他起早贪黑去渔场修渔网,去庆州滩涂售卖鱼获,去其他渔场兼职帮忙赚外快。
弟弟妹妹读书都需要钱,父母走的走,他是大哥,于是辍学养家。
但魏汴京没了。
那个永远亢奋的魏汴京只剩下一处坟丘。
人们会慢慢的忘记他。
好像他从没活过。
“哥。”
“你不会怪我吧。”
“算了,你怪我吧。”
“反正我不会改。”
“要不你打我?”
“可你打了我,我也不会改。”
魏汴梁自言自语,蹲在墓碑前,忽然很想哭,但他不想哭,以前哭过了。
以前魏汴京总是说:“别哭,男子汉哭什么,要去做事。”
“对得起自己。”
魏汴梁起身,大声咆哮,喊着:“我不会哭的!”
“我以后都不会哭的!”
“但!他凭什么还活着!”
“伤害你的人凭什么活着!”
“他们可以阖家欢乐,他可以领取空军奖章!”
“凭什么!”
此刻魏汴梁呈现一种暴戾,他脑海全是近期新闻,碾压哥哥的西方飞行员被半岛军方授予空军荣誉勋章,总统亲自给他颁奖夸赞,半岛媒体都称呼他为美式英雄。
英雄对吗?
那个“西方式”的英雄飞行员至始至终都没有对魏汴京说过一次道歉。
西方媒体提及魏汴京时,是用调侃的语气称“渔民是一个倒霉鬼”
西方空军高层则认为魏汴京是天下来钱速度最快的人,称他最快速度赚了17万美金。
大人只在意利益。
不分对错。
但错了就是错了。
错事要付出代价。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
......
魏汴梁把自己的小脸贴近墓碑,感受着凉丝丝的寒意从石头里传来,他忍不住抱着墓碑,像是小时候和哥哥打闹一样。
“哥。”
“听说害死你的人是很厉害的空军飞行员。”
“我会在他最荣耀的领域,将他击败,击落。”
“好不好!”
“然后我驾驶...”
魏汴梁忽然语无伦次看着墓碑,眼瞳猩红:“我驾驶战机,将他碾压一遍。”
“让他感受一下他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