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你大母会医术?”嬴政低声问子婴。
子婴脸上露出自豪之色,“大母会的东西可多了!区区医术而已,这算什么?”
嬴政想起在咸阳宫里见过的纸。
这占据了他母后身体的东西,莫非是千年的精怪,习得了一身本事?
嬴政来了兴趣,他想知道这人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他的确是个暴君,但更有一颗爱才之心,若此人真有能力,留她一命也并无不可。
哪怕是神魔鬼怪,只要能为他所用,那又何妨?
“你这是什么眼神?大母是我的!”子婴不满地拍着嬴政的胳膊。
嬴政半点耐心也没有,直接将人放开。
呵,不识好歹的小孩。
他掐着小孩的脸,威胁道,“你以为喊她一声大母,她就真是你大母吗?”
且不说此女来历不明的身份,就算是真的赵太后在这里,子婴也不该称呼她为大母,而是应该同其他臣子一样,尊称她为太后。
子婴气得小脸通红,对着嬴政就是一记头锤,“你胡说!她就是我大母,她就是我大母,你这个大坏蛋。”
嬴政一只手将按着他脑袋,给他直接固定在原地,小家伙手短脚短,反击不成,扯着嗓子就开始干嚎。
嬴政顿感背后一阵凉意,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有些被打懵了。
赵元溪从他手中夺过孩子,没好气道,“让你带小孩,你怎么能欺负他?”
子婴委屈地扑到大母怀中,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大母,他坏!”
赵元溪问他怎么回事?
子婴却不肯回答。
他其实感觉这个坏家伙说得没错,但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如果大母不是他大母的话,那他就不能留在大母身边了。
想到这里,子婴哭得更凶。
见状,赵元溪只能转头问嬴政。
嬴政双手抱臂,眸色冷冽地盯着子婴,冷笑道,“实话实说罢了!子婴本就不该称呼你为大母,秦国的太后娘娘——”
赵元溪白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和小孩计较什么,子婴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我本就是他嫡祖母,从亲缘关系来说的话,他就该喊我大母,至于这太后的身份,出了这雍城,谁还会认我这个太后?”
若非没有废除太后的先例,赵元溪觉得赵姬太后这位置早就不保了。
她自己都不在乎这太后的身份,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称呼自己。
“那也不能不分尊卑。”嬴政态度强硬。
“既然你要分尊卑,行啊!你先给我磕一个,再来跟我谈尊卑贵贱之事!”赵元溪不耐烦了,她家孩子,轮得到一个外姓人来批评吗?
嬴政恼了,自他当上秦王后,何时被人这样顶撞过,心中杀意渐生。
赵元溪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改变,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这就急了?年纪不大,脾气还挺暴躁!
她轻咳一声,充满亲和力地温声道,“尊卑贵贱那是同外人讲究的,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做什么,你若愿意,喊我声舅母也是可以的!我就更喜欢听政儿喊我阿母!”
听到此人依旧贼心不死想当他娘,赢政气笑了。
罢了,他跟一个精怪讲什么纲常伦理。
他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赵元溪见他跟个河豚似的,也不禁觉得好笑,脾气虽然不好,但哄起来也挺简单的。
“行了,别生气了!过来再拜托你个事!”赵元溪朝他招手,“政儿既然派你过来看我,对你应该是十分信任,这里有几个药方你带回去交给他,这药效你应该也听清楚了,该怎么用不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吧!”
科学技术得应用到实际生活当中,才能充分发挥它的价值。
哪个地方最缺这种救命的法子,当然是军队。
“有了这些,我大秦的士卒也能多活一些。”赵元溪露出真切的笑。
赢政一直抿着的嘴唇放松下来,神色复杂地望着赵元溪,问,“你想要大王给你什么?”
这种能救无数将士的法子,嬴政觉得可以满足她的一些要求。
当然,除了要给他当娘外!
赵元溪摸摸子婴哭惨了的小脸,替他擦掉眼泪,“我想要的,大王可给不了。”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大王给不了的?”嬴政皱眉。
“他做不到的事情多着呢!”赵元溪轻笑,“算了,若真要想给我些什么,你就让他多送些人给我吧!”
“只是这样就够了?”
嬴政不满她对自己的看轻,六国都将是他囊中之物,她想要什么,自己早晚都能送她。
赵元溪其实也想多要一些,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功臣,请赏那是余太医的事,她太过分的话,余太医可就不好收场。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了,真正需奖赏的是余郊,而且药虽好,但治疗的方法同样重要,余太医愿意随军,将这治疗外伤的法子交给军中的医士。”
嬴政有些看不懂此人,不为自己求赏,那为何要做这些?
除了让人贩卖给贵族纸之外,嬴政惊讶地发现,她做的一切好像都不是为了自己。
明明即便不做任何事,凭借太后的身份,在这雍城中,她完全能过上富足舒适的生活。
她到底目的何在?
嬴政想问便直接发问。
赵元溪眨眨眼,“我的目的?你真想知道?”
嬴政点头。
“那当然是,让天下人吃饱穿暖,生活安定!”
......
......
周围一片寂静,赵元溪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切实际,轻咳一声,“别这样看我,怪让人不好意思的,人还不能有点梦想么?”
“太后娘娘仁善,乃万民之幸。”余郊率先反应过来,连声高呼。
他本以为自己治病救人是大功德,定能扬名立万,可和太后娘娘相比,自己的理想太狭隘了。
嬴政眉头皱得更深了,做为秦国的君主,他自然珍视自己的子民,但那是为了维护秦国的统治,若无黔首何人给他耕种,若无士卒何人替他南征北战。
可现在有人站在他面前,说自己不为其他目的,只是想让天下人好好活着。
嬴政不解,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