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暗流交锋
南阳郡，监察司衙门。
清晨，辰时三刻。
监察司大堂内，烛火通明。南阳郡六品以上官员分列两侧，神色各异。冯保高坐主位，飞鱼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泛着冷芒。他身侧站着汤风立，手上捧着一摞文书，面色肃穆。
“各位大人。”冯保轻叩桌面，声音不疾不徐，“今天这个会议，主要讨论监察问题。”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刀：“尤其是对一些顶风作案、违反京城下发规定的人和事，做一些内部的处置。”
堂内气氛骤然紧绷。
“风立兄弟，介绍一下。”冯保微微侧首。
汤风立上前一步，展开文书：“好的，各位大人。”
“京城下发规定公布以后，州郡三令五申，要求各级官员自我约束，严格执行。”他声音渐冷，“但是，有些官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嘴照样乱吃！腿照样乱跑！床照样乱上！”汤风立厉声喝道，“高档妓院青楼太显眼了，不去了，农家乐变成‘官家乐’了！”
堂内一片哗然。
冯保突然抬手：“我插一句话啊！”
众人噤声。
“我们有一个地方，叫‘天水茶馆’。”冯保眯起眼，“但这个茶馆，是有‘隐晦娱乐项目’的茶馆。”
他冷笑一声：“我们有些官员，对那个地方是乐不思蜀。前一阵，那个钱总兵就是那里边的常客！”
堂内骤然死寂。
钱羽坐在后排，面色阴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刀柄。
“现在我们有些官员，尤其是身居要职的官员。”冯保一字一顿，“不知收敛！不知廉耻！偷偷地往那跑！影响极坏！”
汤风立适时补充：“根据监察司暗访，上月至少有十二名官员频繁出入天水茶馆，其中——”
他翻开名册：“南阳郡守赵德明、盐铁司主事周康、还有……”
目光扫向后排：“荆州驻军副将东方旭。”
“砰！”
钱羽猛地站起，椅子轰然倒地：“放你特么的狗屁！”
冯保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叠画像：“钱总兵，注意言辞。”
他抖开画像，上面赫然是东方旭在天水茶馆门口的背影！
“这能说明什么？”钱羽怒极反笑，“进个茶馆就是嫖妓？”
“钱总兵，我知道您很急，但是您先别急。”冯保又取出一张纸，“这是茶馆老板娘的口供，明确指认东方旭点了‘特殊服务’。”
他看向众人：“当然，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东方副将若问心无愧，大可来监察司对质。”
钱羽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冷声音。
“不必去监察司对质，我来了。”
大堂侧门推开，东方旭一身戎装，大步走入。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金边。
“冯监察使。”东方旭抱拳，语气平静，“您说我去了天水茶馆，没错。”
堂内哗然。
“但您说我嫖妓。”东方旭突然提高音量，“这就是污蔑！”
他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重重拍在案上：“上月十七，我奉东方巡抚密令，调查天水茶馆拐卖民女一案！这是办案手记，请诸位过目！”
冯保脸色微变，刚要伸手，汤风立却抢先抓过文书，快速浏览后，额头渗出冷汗：“这……”
“怎么？”钱羽冷笑，“不敢念？”
汤风立硬着头皮：“文书显示……东方副将确实在调查拐卖案，而且……”
他咽了口唾沫：“而且救出了七名被拐女子。”
冯保猛地站起：“荒唐！办案为何不报备监察司？”
“报备？”东方旭冷笑，“报备了还查得到吗？”
他直视冯保：“据被拐女子指认，常去天水茶馆嫖宿的官员中。”
一字一顿：“就有您冯监察使的心腹，汤风立！”
此刻，大堂内的官员瞬间炸锅。
汤风立面如土色：“胡……胡说八道！”
东方旭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高举头顶：“这是汤大人落在茶馆的贴身玉佩，背后还刻着‘风立雅玩’四字！”
“轰——”
官员们彻底沸腾，有人惊呼，有人窃笑，更多人则是面色惨白，因为他们也曾光顾过那家茶馆！
冯保面色铁青，突然拍案：“肃静！”
他死死盯着东方旭：“东方副将，你私自调查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冯保！”钱羽暴喝，“你包庇下属嫖妓，又该当何罪？”
“都住口！”
一声厉喝从堂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严世蕃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紫袍玉带，面沉如水。
“严总督！”冯保如见救星，连忙迎上，“东方旭他们……”
严世蕃抬手制止，缓步走入大堂：“事情本官已经知晓。”
他看向东方旭：“东方副将办案有功，但程序确有不当。”
又看向冯保：“汤风立行为不检，即刻停职查办。”
最后环视众人：“至于天水茶馆——”
“查封！老板押送京城！所有涉案官员，一律按律法处置！”
堂内鸦雀无声。
严世蕃走到东方旭面前，突然压低声音：“年轻人，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
东方旭不卑不亢：“下官只知秉公执法。”
严世蕃眯起眼，忽然笑了：“好，很好。”
他转身高声道：“散会！”
深夜，南阳郡驿馆。
烛火摇曳，映照出冯保扭曲的面容。
“大人！东方旭这是公然打我们的脸啊！”汤风立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您一定要救救我……”
冯保一脚踹开他：“废物！”
他来回踱步，突然停下：“严总督什么意思！真要我交出你？”
汤风立爬回来，抱住冯保的腿：“大人，我……我知道一个秘密！”
“嗯？”
“东方旭根本不是去茶案的！”汤风立压低声音，“他在找一个人，是天水茶馆的琴师，那人是当年玄冥会的余孽！”
冯保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那琴师……是我安排的。”汤风立咽了口唾沫，“他手里有严总督私开银矿的账本……”
“啪！”
冯保一耳光抽得汤风立嘴角流血：“混账东西！这种事情也敢瞒我？”
他急步走到窗前，沉思片刻，突然冷笑：“好啊，既然东方旭想玩把大的……”
冯保转身，从柜中取出一支竹简：“传令‘铁卫’，今晚血洗天水茶馆！一个活口不留！”
此时的天水茶馆周围。
黑影重重，数十名蒙面人悄然包围茶馆。
为首者一挥手，众人破窗而入！
“啊——！”
惨叫声刚起便戛然而止。
大堂内，东方旭单手持刀，脚下已倒着三具尸体。
“等你们很久了。”他冷笑。
黑衣人一愣，随即怒吼着冲上去！
刀光剑影中，东方旭身影如鬼魅，每一刀都精准割喉。但敌人太多，他很快负伤，鲜血染红半边衣袍。
“砰！”
后门突然被撞开，钱羽带着一队士兵杀入：“旭儿！撑住！”
混战中，一道黑影悄然溜上二楼，直奔琴师房间。
琴师正焚烧账本，见黑衣人闯入，惨然一笑：“晚了……”
“噗！”
刀锋穿胸而过。
黑衣人正要搜身，窗外突然射来一支弩箭，精准贯穿他的咽喉！
对面屋顶，孙飞收起弩机，冷笑：“冯保的狗，一个都别想活。”
翌日，南阳郡衙门。
严世蕃看着堂下琴师的尸体，面色阴沉：“东方副将，解释一下？”
东方旭肩头裹着纱布，平静道：“回禀严大人，此人乃玄冥会余孽，昨夜被灭口。”
“灭口？”严世蕃眯起眼，“谁灭的口？”
钱羽上前一步：“凶手已伏诛，是冯监察使的随从。”
冯保拍案而起：“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验验尸体就知道。”东方旭取出半截箭头，“这是监察司特制的破甲箭，只有冯大人的亲卫配备。”
严世蕃沉默良久，突然笑了：“好，很好。”
他起身拂袖：“此事本官会如实奏报朝廷！散堂！”
众人散去后，师爷凑到严世蕃耳边：“大人，账本……”
严世蕃眼中杀意暴涨：“东方傲……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