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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肥猪

青铜警钟撕裂潘托斯的夜幕,值夜士兵攥着锈蚀长矛的手掌沁出冷汗。

草原深处,四万咆哮的多斯拉克武士如翻涌的乌云压境,腥风裹着战马喷鼻的白雾,将星月都碾成了黯淡的碎银。

杰洛的指节在城墙垛口硌得生疼,喉结剧烈滚动——第一排骑兵的弯刀切开夜色,刀身上干涸的血痂泛着诡异幽蓝,坐骑铁蹄踏碎的不仅是野草,更像是踏碎了这座城邦最后的抵抗意志。

远处战鼓擂响,混着牲畜膻味的声浪直冲鼻腔,呛得人眼眶发酸。“

卡……卡奥的军队竟如此……”身旁士兵的低语瞬间被轰鸣的马蹄声吞噬。

大地剧烈震颤,连城墙砖石都簌簌坠落,惊起的飞鸟刚扑棱翅膀,又被如雷的蹄声逼回巢穴。

战马嘶鸣、兽骨风铃与战吼交织成毛骨悚然的乐章,震得人耳膜生疼。

八匹白色战马拖拽的战车破开阵列,卡尔斜倚其上,狼牙披风猎猎作响。

他把玩红宝石戒指的动作骤然停住——战车两侧翻飞的人皮战旗上,苍白面孔扭曲成狰狞的笑。“

开城门!”杰洛撞翻侍从,疯了般扑向绞盘,铁链转动的吱呀声里,吊桥轰然落下。

护城河溅起血色水花,多斯拉克人的呼哨与战歌震破长空。

当卡尔的战车碾过吊桥,杰洛“扑通”跪地,额头紧贴地面。

余光瞥见战车轮毂上挂着的风干尸体,那只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随着颠簸轻轻摇晃,仿佛在嘲笑所有抵抗者的徒劳,如今成了权力更迭的路标。

城中商铺接连窜起火苗,哭喊声、马蹄踏碎灯盏的脆响,为这支铁蹄大军铺就血色之路。

卡尔斜倚在战车上,黑曜石战斧泛着冷光,扫过杰洛大腿内侧的鞭痕——密信里那个心狠手辣的“狠人”,此刻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总督府前,斑驳大理石墙爬满青苔,雕刻的海怪张牙舞爪。青铜巨像凝视着新主人,基座上新旧交错的刻痕,无声诉说着权力更迭的残酷。

橡木门推开的刹那,腐朽、血腥与樟脑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卡尔皱眉掩鼻——这气味与城外战马铁蹄碾碎的血腥如出一辙,不过是权力绞肉机的不同齿轮。

中庭干涸的喷泉石像空洞望天,回廊摇晃的彩色玻璃将光影切割成扭曲的图案,恰似他即将碾碎的诸多势力。

风过铜铃,发出悠长空洞的“叮铃”,惊起穹顶紫色圣鸟,羽毛扑棱声里混着远处未歇的战鼓余震。

卡尔踏上镶嵌孔雀石的地砖,地砖不堪重负地呻吟,他仰身坐进乌木宝座,狐皮褥垫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在鎏金穹顶下弥漫。“

卡奥,杰洛带人候在外面。”

奥戈单膝跪地,青铜护腕磕地的声响惊飞白鸽,洁白羽毛坠落在武士染血的皮甲上,宛如苍白的挽歌。

卡尔眯眼扫过织锦挂毯上破碎的诸神面容,唯有女神嘴角未污的狞笑,似在嘲讽这场权力游戏的荒诞。

橡木门轰然洞开,杰洛的青铜鳞甲刮擦门框发出刺耳声响。

老阿尔伯特的金丝绣袍沾满泥浆,翡翠腰带断裂晃荡;达克被血盟卫拎着押入,密尔弯刀被夺的瞬间,刀鞘红宝石滚落王座下,泛着妖异光芒——与卡尔指间的红宝石戒指遥相呼应,像两滴凝固的鲜血。

“好久不见,卡奥,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种光景。”

达克单膝跪地,眼中闪着桀骜,刀疤随着肌肉颤动扭曲,刻意咬重的“光景”二字淬满嘲讽。卡尔把玩着腰间长爪剑,瓦雷利亚钢剑身泛起幽幽蓝光:“想好怎么死了?”

“我要比武审判!”达克突然挺直脊背。“

这就是你来这的底气,不错。”卡尔哈哈大笑,朝血盟卫示意,“带下去,‘好好照顾’。”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剑刃折射的冷光里,达克的桀骜与王座下的红宝石同样刺眼。

杰洛瞳孔骤缩,重重叩首:“只求一个机会!”“想要更多,不错。”

卡尔嘴角勾起残酷弧度,“赏——10万金龙,这是给聪明人的枷锁。”

就在这时,伊利里欧被架着拖入大厅,丝绸长袍沾满泥浆,歪斜的金链子像条垂死的蛇——正是战车轮毂上那只祖母绿戒指的主人,此刻成了权力祭坛上的羔羊。

丹妮莉丝死死攥着韦赛里斯的衣袖,淡紫色眼眸映着兵器寒光,指甲深深掐进兄长皮肉。

她怀中那只铁链缠绕的木箱,在烛光下泛着神秘的暗褐色光晕。

乌木王座发出吱呀呻吟,卡尔缓缓起身:“打开。”

箱盖掀开的瞬间,烛火剧烈摇曳,三枚龙蛋静静躺在绸缎上,红如凝血,黑似夜空,一枚泛着母贝般的幽蓝。

丹妮莉丝的低呼被韦赛里斯慌忙捂住,掌心汗水顺着她脸颊滑落。

卡尔指尖抚过龙蛋粗糙表面,比预想更温热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这温度与城外多斯拉克武士弯刀的幽蓝血痂同样诡异,仿佛都是命运齿轮上的油渍。

转头看向伊利里欧颤抖的肥脸,他抽出长爪剑,瓦雷利亚钢出鞘的清鸣惊醒穹顶蝙蝠:“真是场糟糕的重逢,总督大人,准备好为这份‘惊喜’付出代价了吗?”水晶吊灯在穹顶下投下摇曳的光晕,将伊利里欧肥大的身躯钉在波斯地毯上。

三层铁链深深勒进他汗津津的脖颈,随着粗重喘息起伏,金链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正顺着苍白的肥肉缓缓滑落——与城外商铺燃起的血色火光,共同绘就权力更迭的猩红画卷。

这位曾掌控潘托斯香料贸易的巨贾,此刻像条被翻过来的鲶鱼,绣金长袍下摆被扯得歪斜,露出半截布满褶皱的肚腩,在灯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油光。

当卡尔的长爪剑抵住他喉头时,丝绸坐垫被剧烈挣扎的身躯掀翻,镶嵌孔雀羽毛的靠枕滚落在地,艳丽羽毛沾满酒水与血渍。

伊利里欧喉间发出肥鹅被踩扁般的呜咽,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在大理石地面抓出刺耳声响,打翻的石榴酒正顺着马赛克缝隙蜿蜒成暗红血痕——与战车轮毂碾碎的灯盏碎片,共同拼贴出权力棋盘的残酷版图。

“饶命啊,大人!”他的哭腔混着酒气与汗臭,肥厚的嘴唇哆嗦着挤出涎水,沾湿了胸前摇晃的紫水晶护身符。

“奈何就是满足不了你的贪欲呢?”卡尔的剑尖挑起珍珠吊坠,冰凉的金属贴着伊利里欧颤抖的下巴,刮落几根稀疏的胡须。

剑刃折射的冷光里,商人圆睁的双眼中倒映着对方狼一般的狞笑,“潘托斯的香料之王,戴满戒指的手也会发抖?”

伊利里欧突然伏地叩首,宝石戒指撞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额头重重磕在镶嵌着玛瑙的地砖上——这声响与城外战鼓、城内铁链转动声,共同组成了权力更迭的交响,而三枚龙蛋的温热,正默默见证着这场血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