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谈判
不多时，何栖远走出了窦敏办公室，没人知道二人说了什么。
“董事长，大家都在等你。”
“让他们去忙吧，不开会了。”
司机老陈表情一滞，眼神晦涩地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董事长儿子，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自己“安排”了半日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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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还说他不是纨绔！”
“就是！瞎搞！大家很忙的，陪大少爷过家家咩！”
“财务？不会是要卖了华星联吧！”
“靠背！我看老董事长面子才没有走，要卖的话还不我早点跑去宝极电！”
“臭屁啦！你是想不走就能做研发处长吧！”
“你还不是一样！宝极电不要你才没有走！”
“放屁！我是感恩何董事长知遇之恩！”
会议室里各部门部门长听说新任老板召集众人开会，却在见了财务窦敏之后匆匆不告而别。
都是心下怨愤，纷纷鼓噪吵嚷起来。
有那机灵的已经在盘算何栖远的打算。
他的纨绔大少名声在外，这时演都不演一下，只见了财务窦敏就走，还折腾所有人一趟，这般作为更是让他再无威望可言。
原本去参加葬礼带回来的张林两家支持何家的消息，给了华星联剩下的虾兵蟹将一些扭转公司命运的希望。
现在只觉得纨绔就是纨绔，华星联，没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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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稳定行驶的车上，复古的铃声响起，何栖远接通了电话。
“喂？孙总？”
“张总想好合作了？”
“好的，我亲自去跟张总谈，我就在新竹，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何栖远轻声道：“陈叔，去宝极电。”
“好的，董事长。”老陈不知为何，说话比之之前恭敬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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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远，节哀，元成给我讲了订单的事。”张仲谋随意地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绕弯。
丝毫不想过问何秋然的死亡，直白得不近人情。
他有这个资格。
何栖远坐下半晌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
张仲谋嘬着烟斗，也在审视这个晚辈。
“孙元成说你有一笔美国来的代工订单。”
“我没说过是美国的订单。”何栖远语气礼貌回道，丝毫不在意张仲谋的无礼一般。
张仲谋一滞，想到了不久前孙元成站在自己办公桌前提到的那个可能性。
“贤侄何必退而求远？”他丝毫不提三星，只是心中已然确认，也觉美国带回三星的合同，非常合理。
“伯父找我来，就只是订单的事？”
“贤侄还有何事？总不会真要给老何报仇吧？”张仲谋拿起烟斗，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继续说道。“需知在商言商，老何度量格局如此，你是华尔街出来的俊才，可不能学那一套。”
他丝毫不在意当着人子的面说这种话，何栖远既然愿意来谈，那宝极电自然就是他的首选，拿捏一个小辈，就要无限施压。
张仲谋也不着急，等着这个纨绔名声在外的年轻人先说话，那就代表他服软了。
何栖远果然丝毫表情也无，并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只是沉默。
过了半晌，巨大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牛顿摆球发出咚咚的规律声音萦绕耳畔。
张仲谋见眼里的年轻人没有服软，也没有先开口说明所谓“订单”的详情。
只见何栖远从口袋拿出自己的黑莓手机，拨出去一个号。
“我在宝极电，张仲谋张总办公室。”说了这样一句没前文没后文的话就把手机随意放在后者办公桌上，开着免提。
“张总你好！我是华星联专属委托律师，我叫林云峥，现特向贵司提出员工竞业诉讼和非法使用华星联相关专利从事研发活动的诉讼，律师函马上会以传真形式送达贵司。”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清脆悦耳，正是何栖远未婚妻，何秋然亲自指定的何家律师，林云峥。
张仲谋如之前何栖远说到不是美国订单时一样，再次一滞。
这次明刀明枪提出了诉讼表示，他很想说服自己这只是年轻人谈判的筹码。
之前宝极电高层和智囊团开会，都分析过何家二代的情况，何栖远绝对是一个情绪化严重且倾向金融而非实业的轻浮年轻人。
现在眼前人这个冷静沉着的表现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轻浮呢？说好的情绪化呢？
张仲谋也不说话，嘬着烟斗，看着何栖远的手机，继续耐心等待后文。
他想要看看电话对面林云峥还有什么话要说。
办公室再次陷入长时间的沉寂之中，这次07年手机信号的轻微杂音搅在牛顿摆球规律声音中间，显得略微有些许杂乱起来。
仿佛暗示何家原本细小无力的影响终归干涉到了宝极电的规律运行。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办公室僵硬的空气。
张仲谋随意按了一下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按钮，大门便就打开。
来人看到办公桌前坐着的何栖远，他一早看过各大新闻里播报的商界和娱乐圈头条，认得出这个年轻。
他步伐稳健地缓步走到张仲谋面前，丝毫不曾露怯。
但是额头细微的汗珠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来此之前狂奔的痕迹。
“董事长，是华星联的律师函。”
“放在这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张仲谋对下属表现有些许不满，被压服露怯的人不该是对面的“轻浮纨绔”嘛？
他也不看对面的何栖远，只是随意地取下烟斗倒转，在下属送进来的律师函上嗑了几下烟灰。
丝毫不在意上面的内容。
换好烟叶，点燃，平静的抬头看着何栖远，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询问，还有··一点点的欣赏？
在他七十多年人生里，见过很多年轻人，有能力有魄力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走到自己面前这般作为的人，还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确实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比何秋然强很多，但终归人难逆天。
想打官司，自己会输？
“张总，我同意来见您，不是想打官司，是想华星联与宝极电建立战略合作关系。”
果然来了，先施压，再提条件。
谈判嘛，都是手段，只要是合作，自己家大业大，今后可以慢慢敲打眼前的年轻人。
张仲谋不语，一边抽着烟斗一边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我要放弃华星联的竞业诉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