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名英雄
“你在看什么？”
南野正在头脑风暴之时，忽然脑后传来一道声音，吓得他手忙脚乱亡魂皆冒，一个没抓稳，手中的会议纪要眼看着便要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根犹如老树皮一般枯黄的手臂突然探出，稳稳地将这卷轴接住，眨眼间便在上面施加了好几道封印，然后将其归于原位，稍稍出手，便显露不凡实力。
“日斩大人！”被抓了个现行，南野不由得露出一张尴尬的笑脸。
“无妨，这本就是代理火影该做的事，更何况老夫本就打算给你看看，不然你以为这种机密文件为何解开了封印？”日斩笑容颇为玩味，似乎南野的所作所为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人难道是在考校南野吗？”
“你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
“很好，陪我这个老头子出门走走，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南野十分顺从地跟在日斩身后，离开了火影大楼。
日斩走在前面始终不曾说话，南野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刚走到大街上，他便发现这老头忽然变了，准确来说是气场发生了变化，收敛了所有的锋芒，看上去就跟个普通老头子没什么区别，甚至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和善之感。
这体现在了当日斩去安抚那些走失的孩童时，孩童立刻便停止了哭泣，并露出笑容，乖乖被日斩牵着手，然后交给附近的警卫人员。
不仅仅是孩童，就连村子里的那些村民，对于日斩也表现出了亲近之意，日斩这一路上都在向他所见到的村民打着招呼，主动慰问对方的受灾情况，并给出言之有物的意见，而村民们也听得很认真。
最让南野吃惊的是，日斩居然能叫出每一位村民的名字，而且看上去丝毫不陌生，跟谁都能唠上两句，而对方也不会因为日斩的火影身份而有所畏惧，很愿意倾诉自己的遭遇和问题，看样子日斩平时没少做这种事。
在日斩的言语抚慰之下，原本还丧着一张脸的村民们，或多或少都收获了一些信心，甚至有人还能露出笑容，对未来又重新建立起了希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领袖气质吗？
这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了大半天时间，南野就在一旁仔细观察着日斩的一言一行，记住对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包括那些村民的名字。
现成的顶级政治家亲身教学，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花再多的钱都买不来啊。
在被二宫健上了一课之后，他已然放弃了穿越者自带的优越感，不会因为自己拥有对未来的预知能力就看不起这里的任何一位土著，哪怕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甲。
因为他很清楚，随着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闪动，未来的变化会越来越大，预知能力迟早有一天不但不会成为他的依仗，甚至还会变成一种‘知见障’。
学习，学习一切能够帮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知识，融入这个残酷的世界，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活下去！
当两人走过日向家族族地的时候，日斩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问道：“南野，会议记录你也看了，你说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迁徙族地呢？”
南野思量片刻，摩挲着下巴回答道：“人面对未知的变化总是充满了恐惧，或许他们是在担心不确定的未来吧？”
他的回答非常的笼统，不是不想说的具体，而是以他的人设，对村子的事情就应该一无所知，又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呢？
如果真要说得言之有物，说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宇智波，恐怕日斩当场就要杀人灭口。
大智若愚，面对真正的智者，隐藏自己的小聪明才是明智之举。
果然，日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便再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日斩开口感慨道：“你跟你的哥哥长得真的很像，看着你总让老夫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水门，但……终究不是一个人啊。你虽然没有你哥哥的忍者天赋，但你却比他要聪明得多，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审时度势，趋利避害。他若是也懂得这一点，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日斩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番话却把南野吓出一身冷汗。
这老家伙难道看出了我在隐藏什么？
“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让水门早早地当上了四代目，这个位子对他来说就是个束缚，繁忙的公务拖累了他的成长，不然以他的惊人天赋，即便是九尾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说到底，这都是老夫的错啊！”
说到这里，日斩居然挤出了几滴眼泪，南野默然无语，不知道这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某种演技。
不过堂堂三代火影，似乎也没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戏，如此说来，他对水门的感情倒也不似作伪。
事实上日斩是真的在自责，若当年自己能够抗住压力，在面对千夫所指的时候稳住阵脚，给水门更多的成长空间，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三代目为封印九尾而牺牲，水门接过火影重任，继任四代目，有力震慑周围各国宵小，这才是最完美的剧本不是吗？
事情不应该发展成如今这样的……
等到日斩带着他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不过这里却是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叮呤咣啷地敲打着一面表面光滑的巨碑，似乎在上面刻着什么文字。
南野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这分明就是慰灵碑啊！
慰灵碑关系到木叶的一个传统，凡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忍者，都会被刻在这面巨大的丰碑上，这样村民们就可以来此处为英灵祈福。
日斩带自己来看慰灵碑做什么？
“南野，你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日斩仰望着慰灵碑，许久才面色沉痛地问道。
南野察觉到日斩拄着拐杖的那只手竟带着一丝颤抖。
“这应该就是慰灵碑吧？我听说上面写的都是为木叶而牺牲的英雄的名字。”南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英雄的名字……”日斩露出一丝自嘲，痛惜着说道：“若是如此，那便好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们刻上去的名字，大部分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假名！”
“什么？！”
“很奇怪吗？我若是告诉你，就在我们所处的地方，黑暗中至少有十余双眼睛正盯着为慰灵碑，记录着上面每一个新增的名字，你还会觉得这么做很奇怪吗？”
南野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如果写了真名，那就相当于告诉各国，木叶都损失了哪些精英忍者，从而判断出木叶当前的实力已经跌落到了何等地步。
所以不能写真名，一个名字都不能写上去，那些为木叶牺牲了的英雄，最终只能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默默地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而建造慰灵碑，真正的目的恐怕也不是为了告慰那些逝去的英雄，而是一种名为‘情报欺骗’的手段，误导对木叶虎视眈眈的敌人。
因为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更值得保护。
除非有一天，这些名字变得不再重要，那时才会公示出来。
只是到了那一天，还有谁记得他们的功绩呢？
这一刻，南野突然对忍界有了新的认知，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残酷得多！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
话刚出口，南野便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就算不知道，看到碑文上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说这么做是不对的。他们都是好孩子，在发现的那一刻便做好了觉悟，哪怕牺牲了也不会被人记住的觉悟。这便是木叶忍者，是继承了火之意志的木叶忍者！”
南野喉咙涌动，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居然让他产生想要效仿先辈，为木叶付出牺牲的冲动。
不对，这关我什么事啊！
该死，这老头的嘴巴也太能蛊惑人心了吧！
嘴遁难不成是木叶的传统艺能吗？
日斩转身看向南野，目光犹如老鹰一般犀利渗人，他低沉着声音，无比认真地说道：“南野，我知道你对木叶没有丝毫的归属感，但是从今天开始起，我希望你把自己当成木叶的一份子来看待，因为你会成为木叶的领袖，成为你哥哥的接替者，成为第五代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