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贼人,休伤我大明将士
早在数日之前,看出援军肯定无法及时抵达的太祖爷,就在群里找上了朱祁钰。
没办法,他老人家亲手打下的江山,总不能不管不顾的送给瓦剌人吧?
这二人一合计,最后把目光便放在了锦衣卫这些人身上。
锦衣卫虽然是太后一手扶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突破口。
早在那朱祁镇兵败土木堡之时,怒不可遏的百官就将怒火发泄在了奸人太监王振的私党们身上,这其中有一人,便是锦衣卫的原统领马顺。
说来也可笑,这位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统领,那天却被文武百官活活的在大殿之上打死。
马顺一死,再加上前线兵败朱祁镇被俘,以及孙太后出逃。
这让锦衣卫仿佛是没了头的苍蝇,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
在太祖爷的亲自指导之下,朱祁钰在太后离开京城后,立马就找上了锦衣卫。
恩威并施之下,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他便顺利的掌控了锦衣卫。
而有了锦衣卫的前车之鉴,东厂那边自然也是不敢再和他对着干。
毕竟此时的朱祁钰,已然不是从前那个没权没势的小王爷。
朝堂上的文官,校场外的军队,再加上擅长搞暗杀的锦衣卫,和掌握了这么多方势力的人唱对台戏,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好!殿下,西直门就交给您了,于谦叩首,恭祝殿下凯旋而归!”
望着眼前的少年皇帝,再想想从前那个宁愿听信太监,也不愿听自己半句的朱祁镇,刚毅了半辈子的于谦霎时百感交集。
朱祁钰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四人眼神交换,再没有多说半句,即刻分头奔赴去了各自的战场。
......
西直门外,正午时分。
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落下。
只是这纯白的雪景没能坚持片刻,便被战场上飞洒的鲜血染了个通红。
城下,两军激战正酣,大明守将孙镗手中长刀一挥,再次斩落来袭的敌军。
只是快要见底的体力,以及瓦剌人的重重包围,让他坚毅的内心,也逐渐的蒙上了一层灰。
虽然他早已派人去尚书于谦那里求援,但他又何尝不知道,正四面受敌的京城,已经再不会有任何援兵了。
身为军人,马革裹尸并非耻辱,相反那是一种荣耀,是一种最好的归宿。
可眼下他的身后,就是大明的皇城,他若败,城若破,大明可就完了。
“砰!”
瓦剌人再一次的骑兵冲锋,终于将体力已经耗尽的孙镗将军逼到了死角。
见机会来临,敌方主将伯颜帖木儿策马疾驰而来,抬刀猛劈!
孙镗提手防御,然而已然没了力气的他还是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给震落马下。
“呵呵,老天无眼,肯佑这些胡虏,却独不佑我大明嘛?”
一声轻叹过后,孙镗将军放下了手中长刀。
然而正当他无奈的准备接受了这苦涩的结局,耳边却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贼人,休伤我大明将士!”
孙镗闻言一愣,随即震惊的睁眼望去。
只见此前自己吩咐死守到底的城门,此刻已经大开。
一队精骑从中而出,更让他讶异的是为首的那人居然是昔日那位少年王爷,如今代位监国的天子朱祁钰!
“咻!”
眼见伯颜帖木儿不为所动,抬手便朝着孙镗将军的脑袋砍去。
策马而来的朱祁钰双目如炬,他张弓拉箭,在奔驰起伏不休的马背上没有迟疑的抬手便射。
箭矢如闪电般划破了空气,响起了令人耳鸣的破风之声。
顷刻间便直直的射在波尔帖木儿的大刀之上。
“当!”
一声金属撞击之声响起,飞射而去的箭矢应声折断,但同时也将伯颜帖木儿震的连连后退,成功的救下了孙镗。
“呼,好在这份身躯还挺经用。”
看着伯颜帖木儿被击退,朱祁钰顿时松了口气。
他这副身躯的原主,虽然性格庸弱,但却打小勤勉。
也许是因为从来得不到认可,所以从前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为自己和出身低微的母亲赢得尊重的朱祁钰,自幼便练习刀枪骑射。
盼望着有一天,这世人能够不再瞧不上他们母子。
事实证明,他这份执着确实有成效。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光是震惊了孙镗,更是看傻了向来所向披靡的伯颜帖木儿。
“将军上马!”
就在敌方迟疑之时,瞅准机会的朱祁钰迅速策马靠近。
二人距离仅数丈之时,朱祁钰伸手弯腰,再次一声怒喝。
原本处于震惊当中的孙镗将军被这声暴喝终于惊醒,原本枯竭的身体仿佛再次充满了力量。
他起身伸手,一君一臣,二人双掌相握,一个翻身朱祁钰将他救起之后,立刻策马回城。
“孙将军得救了!快,快掩护殿下!”
原本已经深陷绝望的城头守军被这一幕感染的老泪纵横。
他们幻想过有人来解救他们,也设想过没人搭救就这么兵败身死。
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这位刚刚登基的皇帝,居然连命都不要,亲自带领人马,不惜身陷重围也要营救他们。
方才低迷到了谷底的士气瞬间触底反弹。
与还处于惊愕之中的瓦剌部队呈现出彼消此长之势。
再次收获信心的明军,一个个的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和瓦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在了一起。
居然硬生生在瓦剌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回城!”
朱祁钰双腿猛击马腹,带领着原本死亡边缘的孙镗将军一行人,向着城中返回。
一路上,君臣二人没有半句交流,但一人张弓,一人持刀,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默契的宛如多年的战友一般。
“殿下回来了!”
“关城门,弓箭手戒备!”
随着殿后的盾牌手最后安然的撤回城中,西直门的城门轰的一声,彻底的关上。
这会才回过神来的伯颜帖木儿,眼见到手的人头飞了,顿时气的五官扭曲在了一块。
他指挥着瓦剌军向着城墙发起进攻,然而由于辎重部队被于谦钳制,再加上城墙上弓箭手的袭击,这一轮冲锋不光没有丝毫建树,反倒是令瓦剌部自己损失惨重。
“殿下...孙镗我!”
当了一辈子粗人的孙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绷不住涕泪纵横。
“孙镗我一介武夫,烂命一条,怎值得您以身犯险亲自搭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