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遭遇不公，奋力反击
夏天中旬蝉鸣不止，安喜县衙府后宅的晒谷场上蒸腾着暑气。
刘斌弯腰将最后一袋粟米扛上板车时，后颈的汗珠顺着发梢砸在木柄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青衫洗得发白。
“哎～9527你过来！把这个、这个都扛上板车，还有这地也扫了，水也要挑满！”尖锐的叫嚷声刺破暑气。
新任带班的小厮倚仗着贿赂李军坐上小领班，此时斜倚在廊下，手里的瓜子壳吐了一地。
“好的！”
今日刚扫过三次的青石板上，此刻又星星点点撒了一片，像癞痢头上的脓疮。刘斌秉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转身去拿扫帚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嗤笑。
“哼！早上来招呼都不打，活该你只做苦力！”小厮说完又吐一口瓜子壳。
同时来的张宁正抱着水桶经过，马尾辫上沾着草屑，袖口挽得老高，未时三刻，日头正毒。只因为没有让李军揩到油，李军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下手，况且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力大如牛的兄长9527在，于是另外找其他小姑娘下手去，专门安排苦活重活给张宁。
刘斌靠在柴房的阴凉里灌了半瓢凉水，粗布毛巾擦过额头，当时袁军袁管事看着9527这个新来的小伙做事勤快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
“每月三两八钱，管吃管住”，而实际上到手的只有“一两八分钱，有时候做事情晚了回来，饭都被倒掉喂猪了。”
小厮和李军肥脸上堆叠的褶子里藏着的阴笑。
“哎，95你这么在这偷懒！我这太阳晒得热得很，赶紧给我买点瓜子和西瓜解解渴！”
小领班的破锣嗓子又响起来，这次手里多了把竹扇，扇面上歪歪扭扭写着“知足常乐”四个墨字，不知是哪个酸秀才的手笔。
刘斌攥紧了手中的水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从卯时忙到未时，挑了二十担水，翻了三亩地，如今不过歇口气何来偷懒之说——”
“哟！脾气还不小，有本事你去告我呀！切，一个秀才都不是的泥腿子还想翻天！做梦吧你！”
小领班拔高了声音，故意将“泥腿子”三个字咬得极重，瓜子壳“噗”地吐在刘斌脚边。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不过是爷手里的奴才！”
“吵什么吵！活都干完了是吧？”
浓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晃动的肥肉传来，李军身上还带着老鼠尿的骚味从东跨院出来，指尖还沾着女人身上浓重的胭脂香。味道让人作呕！
“李管事！9527偷懒不干活，我就说几句他就跟我吵起来了。”
小领班立刻堆出谄媚的笑，又掏出把瓜子递过去。
“您尝尝，这是外面摊子上顺来刚刚炒好的瓜子，香着呢。”
李军伸手接过拈了颗瓜子丢进嘴里：
“哼！早知道你是个偷奸耍滑的废物，我说什么也不会收留你。”
刘斌只觉血气上涌：“好！好得很，刘使君仁义道德，看来不过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伺候你们了！”
转身刚要走，却听见李军阴恻恻的笑声：“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先把这几个月的伙食和住宿的银两交出来再说！”
“什么？我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的工钱还未结给我，还要找我要伙食？实在欺人太甚！”刘斌猛地回头拳头在袖中捏得“咯吱”响。
“谁说的！袁军袁管事一直都按时交付你们工钱，哪里有贪墨，你这是恶意诽谤。小心我去官府告你！”李军恐吓到！
“我来的时候说好工钱一个月三两八钱，你们只给了一两八分钱，剩下的都被你们贪墨进自己口袋！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文武羞与你们为同僚！”
刘斌再也压不住怒火脱口而出。
“那你去告我们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袁管事看你可怜每个月都按时发放 1两 8分钱。”
李军突然凑近，肥腻的脸几乎贴到刘斌面前，
“我们签契约的时候契约之上可没有要求你多干活，我安排你干活那是看得起你。官府都是刘县尉和袁术的人，想告我们？门都没有！”李军阴恻恻的笑着。
“哈哈哈哈，我们做假账贪墨朝廷税银朝廷都不敢管我们，你这连秀才功名都没有之人居然还想去官府告我们。”袁军也附和过来说道。
周围几个管事凑过来，有人阴阳怪气地附和，有人掏出帕子帮管事们擦汗扇风，眼神里满是戏谑。
刘斌忽然注意到廊柱下站着的张宁，她正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眼看就要冲过来杀人了。
刘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活都是领班吩咐的，他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怎么没有干活。”
“是吗？”
李军突然提高声音，肥厚的手掌拍在廊柱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来人把水缸砸碎，就说是 9527他们做的，带去官府那里。你们都给我来做证，桀桀桀！小娘皮，跟了我就放过你哥哥怎么样？”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却像毒蛇吐信般嘶嘶钻进张宁耳朵。
张宁浑身一震，腰间的钱袋“啪嗒”掉在地上。
刘斌看见她眼底腾起的怒火，那是和三个月前在破庙外一样的眼神——当时一群流寇要强抢她，她抄起半截木棍砸破了为首那人的头。
“哼！留着这些钱自己买棺材去吧！文宁我们走！”
刘斌一把扯住张宁的手腕生怕她做出傻事，殴打官府之人可是重罪，看张宁这架势估计是想杀人了！
却听见李军冷笑：“想走？拿下他们！”
六七个家丁冲过来，手中的木棍还带着新削的毛刺。
刘斌将张宁护在身后，余光瞥见柴房墙根处堆着的柴火。
三个月的苦力活让他臂膀结实，此刻挥起拳头竟有风声——第一个冲上来的家丁被他一拳捣在胸口，闷哼着倒飞出去；
第二个的木棍刚举到半空，就被张宁一脚踢中膝盖，“扑通”跪下。
李军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刚想往后退，却踩到被自己丢的西瓜皮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呦！痛死我了，杀人啦！来人啊！杀人造反啦！”
刘斌踩住他的手腕，俯身冷笑：“哼！若不是看你是官府之人，今日必杀你！宁儿我们走！”
看李军脸色煞白地连连点头，才松开手。
日头偏西时，两人已走出县衙府三条街，刘备几人因外出公干没有留在县衙内，若不然估计走不出来了。
张宁气呼呼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气死我了！真是太过分了，带班之人到处闲逛吃瓜子，还说你不干活，那满地的瓜子和西瓜皮让人看了就让人生气。”
刘斌望着天边被夕阳染成赭色的云，忽然想起老家书房外的百年荔枝树。那时他每日清晨临帖，总能听见树下卖糖粥的梆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