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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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松莲剑诀

黔阳城外的青竹林在晨雾中泛着幽蓝,慕容芷捏着两朵当做暗号的引露花走在林中,忽然听见竹叶摩擦声里混着虫鸣——三长两短,正是五毒教“竹虫传信”的暗号。

她腕间红绫骤然绷紧,却见竹影里飘来片枯叶,叶脉上竟用蛊虫分泌物绘着半朵引露花。

“跟紧了。”陆寒舟按住剑柄,臂上冰晶纹路在雾中忽明忽暗。

自松溪镇后,他总在她专注时悄悄护在侧后,像极了玄真观剑阵里的“护花式”。

竹林深处的竹楼悬在离地三丈的树杈间,三十六根藤条上爬满荧光毒蛙。

引路人是个戴银饰的苗家少女,指尖夹着条赤练小蛇,看了眼慕容芷眉间的印记:“中原人拿引露花闯苗疆,可是吕菩萨的吩咐?”

她说完忽然看见陆寒舟的剑穗,手上用力,蛇信子在“玄”字穗子上嘶嘶作响。

慕容芷刚要开口,陆寒舟忽然按住她手背——这苗家少女腕间的银镯刻着玄真观的“雪松纹”,却被倒着佩戴。

“在下陆寒舟,太虚剑宗玄真观弟子。”他解下剑穗放在竹台上,穗心的雪松叶在毒雾中竟不沾分毫,“十年前家师曾救过贵教圣女。”

少女瞳孔骤缩,银镯“当啷”落地:“原来你就是玄真老道的徒弟!”她忽然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却对着自己心口,“蛊主有令,见玄真观弟子必杀——”

话未说完,赤练蛇突然缠住她手腕,竟是慕容芷用红绫内力催动了引露花的驱虫术。“我们只要寒潭水!”

慕容芷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见她颈后有片冰晶状胎记,与前几日阿柱所说的一般无二,“你叫阿残?阿柱临终前让我们找你。”

听到阿柱的名字,少年双手竟不住的颤抖。

就在此时,竹楼内突然传来冷笑,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老者,脚边跟着十二只金蟾:“玄真观的小子,当年你师父破了我五毒教的'万蛊噬心阵',如今还敢来讨寒潭水?”

他抬手间,陆寒舟臂上冰晶突然炸裂,痛得单膝跪地。

“蛊主!”慕容芷红绫卷起陆寒舟后退,却觉经脉里的寒毒突然翻涌,红绫竟不受控地甩向金蟾。

老者见状大笑:“西大乘教的丫头,你的寒蚨毒早被我下了'逆血蛊',再靠近寒潭半步,便要经脉寸断!”

陆寒舟强提真气站起,剑尖凝着的冰晶竟带了血丝:“前辈与家师的恩怨,与慕容姑娘无关。”他忽然将剑横在颈间,“若前辈愿意给她解寒毒,我愿以命换命。”

青铜面具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老者忽然揭开面具——左脸爬满剑痕,正是当年被玄真道人剑气所伤:“十年了,我等的就是玄真观弟子来赔罪!”

他指尖点向寒潭方向,十二只金蟾突然跳入潭中,水面升起丈高冰墙。

慕容芷望着陆寒舟逐渐发青的唇色,忽然想起在九华山看见的《松风图》——画中松根处的红莲,此刻正在她玉佩上发烫。

“寒舟,用太虚剑气!”她突然将红绫缠上他腰际,“当年吕菩萨说,红莲业火与太虚剑气本是同源!”

陆寒舟抬头,见她眼中倒映着自己臂上的冰晶,忽然想起松溪镇夜话时她说的“侠是颗心”。

剑尖骤然亮起,竟在寒毒中透出丝暖意——那是他从未用过的,带着红莲业火的太虚剑气。

冰墙应声而裂,寒潭水溅在两人身上,竟让寒毒暂时平息。

老者震惊地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原来当年玄真子与吕菩萨合创的'松莲剑诀',真的传给了你们...”

”蛊主!”阿残突然跪下,捧着引露花递上,“他们不是敌人!赤蛟帮当年血洗苗寨,是玄真观弟子拼死护下了我...”

她掀起衣袖,露出臂上的玄真观剑穗刺青,“阿柱在救我时曾经说过,玄真观的剑,是苗疆的伞。”

老者忽然剧烈咳嗽,面具下咳出的血竟凝成冰晶:“罢了...寒潭水只能解一时之毒。”

他指向潭心的冰雕观音像,“真正的解法,在观音像手中的玉净瓶。但取瓶需过'三劫阵',你们敢吗?”

慕容芷看着陆寒舟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一笑:“有何不敢?当年在太湖钟乳洞,我们也接过至纯乳露。”

她红绫一卷,将他护在身后,“第一劫,我来接。”

寒潭水忽然沸腾,但是却有无数冰针破水而出。陆寒舟正要出手,却见她红绫竟化作红莲虚影,正是西大乘教的“红莲业火”。

“慕容姑娘!”他惊觉她掌心已被业火灼伤,却见她回头一笑,眼尾红得比红绫还要鲜艳:“寒舟哥哥,你总说侠是颗心。此刻我的心,便是护你周全。”

冰针在红莲业火中融化,老者忽然叹气:“第二劫,需破'情劫'。”

他抬手间,寒潭浮现两人的倒影——陆寒舟坠崖,慕容芷哭断红绫。

“假的!”慕容芷红绫甩向倒影,却见陆寒舟突然握住她手腕:“若真有那一日,我定要你带着我的剑穗,去沅江看松树、剑影。”

他指尖抚过她掌心的伤,“就像你说的,江湖路远,总得有人共守一堆火。”

第三劫降至时,冰雕观音像忽然流泪。陆寒舟看着慕容芷发间的山茶花,忽然明白——所谓三劫,不过是让他们直面内心。

他忽然拔剑,却不是对敌,而是将剑穗割断,系在她腰间:“若我死在寒潭,这剑穗便替我护着你。”

慕容芷愣住,忽然抱住他:“傻子,我们要一起活着。”

她取出带来的引露花,抛入寒潭,”你看,花还开着,我们的火还没灭。”

寒潭水突然清澈,玉净瓶缓缓升起。老者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阿残相似的面容:“去吧。玄真子当年用剑气替我保下命,今日寒潭水,算还了半个人情。”

他转身时,背影竟与画中的松树一般孤寂,“记住,寒潭水只能保七日无毒。七日之内,我要你们找出赤蛟帮老巢!若找不到赤蛟帮的老巢,你们...”

陆寒舟握住慕容芷的手,感受她掌心的温度:“七日足够。”

他望向潭心的冰雕,忽然想起松溪镇老秀才,想起自己的话——侠是颗心,此刻他的心,便是带她活着走出苗疆,去看沅江的月光,去补全那蛊朱所说的半卷松莲剑诀。

苗疆的雾,渐渐漫过青竹林。阿残捧着引露花走在前面,慕容芷的红绫与陆寒舟的剑穗在腰间相挨,像极了两株在寒潭边共生的雪松与红莲。

而那尊流泪的冰雕观音,仿佛在诉说着,这江湖的恩怨情仇,终究抵不过两个少年,共赴生死时,掌心相握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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