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况

“居然有一天，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屎山工程……”看着镜中狼狈凄惨的身影，里奇忽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肆意，嘴巴大张，发泄着心中的惊恐，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一点点自嘲。

压抑着的大笑持续了接近半分钟，里奇这才用手轻轻擦拭左眼流出的泪水，情绪逐渐平复。

“要是辛西娅回来看到这些场景，她肯定会发现的……”里奇扫向屋内狼藉，心中有些发虚。

尽管在他成年后，辛西娅就没有行使过属于姐姐的权利，但小时候那种差点被拧开天灵盖的阴影还是让里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抖擞精神，快速将挣扎时被踢到的桌椅复位，清理掉地面散落的碎鳞与血污……做完这一切之后，里奇重新来到更衣镜前，检查身体的状态。

“血脉力量还能被正常调动，只是催动时会感觉到轻度刺痛。但【追猎】天赋得到了小幅度的增强，能观察到的细节痕迹更多，也更加清晰，估计直觉、奔跑速度这些能力也有了部分提高……”

里奇长舒口气，心下稍安。

随即他将注意力集中向纯黑的右眼，对于这个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怪异事物，心中有些打鼓。

稳妥起见，里奇并没有直接尝试像催动血脉力量般地通过意识进行直接催动，而是用手捂住了正常的左眼，观察视野的变化情况，以这种温和方式来确定它的状态。

视野依旧清晰，只是范围略有缩小。随即里奇尝试转动视野，进一步确认它的状态。

“基本功能正常。”一番尝试后，里奇松开捂住左眼的手掌，试探着催动右眼。

视野中的色彩快速褪去，世界在里奇眼中变成一片灰白，只有极少数的物品泛着点点彩光，散发出肉眼看不见的神秘灵性。

里奇循着灵性彩光，看向手中拿着的小药瓶，内部还有些许药液残留，淡淡的灵性光晕从其上散发而出。

里奇将小药瓶倾倒，指尖触碰到残液，隐约有一丝白炎闪过，随后他本能般地收到特殊反馈，知晓了风暴圣水的大概用途和弊端。

“这是鉴定物品的能力？感觉像是一些小说主角掌握的物品面板，不过却要模糊不少，有些类似直觉带来的启示……”

里奇心中有了初步推断，随即放下小药瓶，开始其他方面的尝试。

十数分钟之后，里奇拿起笔，在一张还算干净的草纸上一条条地记下他初步的成果：

1、具备鉴定特殊物品的大致能力，但需要用手触摸或近距离感受。

2、一定程度上具备辨别谎言的能力。可以清晰看出记录于文字上的谎言；尚未确认能否辨别交流中的谎言。

3、全力调动右眼可以撬动一小股白炎，白炎能力尚未确定。

记录下右眼此时的三种用途，对于这枚怪异眼睛的初步尝试也告一段落。

里奇松弛了下肩膀，扭头看向更衣镜，注意到镜子中自己那双显得诡异的“鸳鸯眼”，不由拍拍脑袋。

“得想办法遮掩一下，不然姐姐肯定会发现异常……甚至还有可能引来风暴教会的执法者这种大麻烦。”心中嘀咕着，里奇尝试约束住右眼内的力量。约莫半分钟时间，黑眸四周那些狰狞纹路逐渐收缩，眼瞳微微震颤，最终还原成了眼睛的大致模样。

“这样顺眼多了。”

里奇眨眨眼睛，坐于镜前仔细端详。镜中右眼看着仍有些呆滞，但并不明显，处于可接受的范围。

“可惜，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还是没能找到治疗血脉病的方法……”

凝视镜子数秒，里奇才终于难掩心中失落，双手支撑柱脑袋，发出一声长叹。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拿出了洗浴前放置在床头的银色吊坠，静静端详。

银蛇盘蜷灵动，紫色蛇瞳平静对上里奇目光。

“通向梦境的钥匙……”

里奇低喃着通过右眼获得的鉴定启示，握住吊坠的右手上青筋鼓起。

权衡数秒后，他攥紧吊坠，起身盖灭灯芯，认命般地来至床前，重重倾倒。

抑制许久的疲倦感将意识快速淹没，睡意上涌。

恍惚间，里奇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紫色，纯粹的紫色，将他的意识彻底包裹。

……

一片充斥着淡紫色雾气的神秘空间中，里奇的意识逐渐苏醒。

四周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场景，像是由一个个形象各异的淡紫色泡泡组合而成。仔细观察，泡沫内的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幻影浮起，却又在与他目光接触的刹那破灭。

突然，里奇感觉到右手掌心传来淡淡的灼热。

他低下头，就看到吊坠化作的紫瞳银蛇在这片神秘空间中的淡紫色雾气滋润下变得更加灵动，身体在扭曲盘蜷中不断胀大，最终却是口尾相衔，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模样怪异的“门”！

“这就是灰鼠所说的那个神秘空间？它……它是建造在梦境深处？”里奇瞳孔微微收缩，不过也没多做犹豫，大步迈出。

能在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建立起来的神秘组织，本身就说明了它的不凡与深厚底蕴，而自己能从这里获得治疗血脉病的药剂或方法的概率也会更大！

右脚率先迈入门中，里奇的耳畔响起了模糊的，似乎是有着重重声音交叠在一起的朦胧话语，不真切，不清晰，可却又在不断回响。

视野也变得模糊，朦胧，似乎是在穿越一条难以观察的扭曲通道，意识感觉一阵模糊、恶心，甚至里奇感觉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模糊概念。

刷——

待到他感知正常时，里奇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片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破败石殿内部。

右手处，紫瞳银蛇缠绕而上，化作淡淡的环状印记。

大殿雄奇壮观，根根粗大高耸且雕刻有古老纹路的黑紫色石柱支撑起了宛如破碎镜面般的穹顶，让置身其中的人类不由感觉到渺小，就仿佛是一只蚂蚁闯入了人类修建的皇宫。

不过可惜的是，这栋磅礴的石殿似乎已经被废弃，大殿一些边缘位置能看到明显的坍塌痕迹，甚至能找到一些从穹顶掉落下的巨大碎片和倒塌下的残垣。

“这里通常被称作‘梦墟’，很多人对它的来历都进行过推测。而我，更愿意相信这里曾经是一位神秘的古圣居所。”一道苍老而温和的声音从里奇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