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刀尖上跳舞
剧痛！苏凌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阳台冰冷的地面上。
温热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挣扎着抬头，看向变异替身。
只见那怪物站在原地，小腿上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依旧存在，黑色的纹路在伤口周围蠕动着，似乎在缓慢修复。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捏碎地砖的利爪，又看了看小腿上的伤口，最后将那双纯黑色的、燃烧着怒火的眸子，重新锁定在倒地的苏凌身上。
“痛苦……”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冰冷到极点的残忍。
它缓缓抬起脚，覆盖着黑色纹路的脚掌，狠狠地朝着苏凌的头颅踩下！
这一脚若是踩实，苏凌的脑袋绝对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苏凌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旁边翻滚！
“咚——！！！”
变异替身的脚掌重重踩在苏凌刚才躺着的位置，坚硬的瓷砖地面如同蛛网般瞬间龟裂、塌陷！
碎石飞溅！
苏凌狼狈地滚到阳台的另一侧，后背撞在堆放杂物的纸箱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额头和双臂的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精神的极度疲惫让他感觉眼皮重如千斤，几乎要昏厥过去。
手中的“霜之哀伤”因为刚才的翻滚脱手，掉落在不远处。
武器没了。
体力没了。
精神力没了。
九倍增幅也快没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身受重伤、极度虚弱的普通人。
而眼前的敌人，却是一个力量、速度、防御、恢复力都堪称恐怖的怪物。
绝境。
真正的绝境。
变异替身缓缓抬起脚，再次转向苏凌，纯黑的眼眸中，只有冰冷的杀意。
它一步一步地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凌的心脏上。
“哒……哒……哒……”
这一次，不再是不紧不慢的步伐，而是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压迫感。
苏凌靠在纸箱上，视线因为失血和疲惫而变得有些模糊。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怪物，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难道……真的要结束了吗？
“咚——！！！”
恐怖的巨力将坚硬的瓷砖地面踩得四分五裂，碎石迸溅，如同炸开的弹片。
苏凌在地面翻滚的瞬间，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额头撞在粗糙的地面上，温热粘稠的液体瞬间糊满了右眼，视线一片猩红。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强烈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那个覆盖着黑色纹路的怪物正缓缓抬起脚。
变异替身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因为用力过猛而深深嵌入碎裂地砖的利爪，又瞥了一眼小腿上那道虽然不再流血、却依旧狰狞的伤口，伤口周围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试图修复创伤，但速度显然不快。
最后，它那双纯粹、冰冷、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黑色眸子，重新落在了勉强撑起上半身的苏凌身上。
“痛苦……”
沙哑、怪异的声音仿佛生锈的金属摩擦，带着令人牙酸的质感。
它再次抬起了脚，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苏凌的头颅，狠狠踩下！那动作带着一种纯粹的、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将这只胆敢伤害它的“虫子”彻底碾碎！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苏凌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九倍增幅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精神力也近乎枯竭，【转移】几乎无法动用，【疾病】的效果对这个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怪物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硬抗？
刚才断裂的挂板剑就是下场。
跑？
对方的速度明显在他之上。
电光石火间，苏凌的大脑疯狂运转，计算着最后一丝生机。
阳台……边缘！
他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阳台护栏，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成型。
就在那只足以踏碎头骨的脚掌即将落下的刹那，苏凌用尽最后一丝爆发力，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向侧后方——阳台护栏的方向——弹射而出！
这并非单纯的躲避，更像是一种……引诱！
变异替身显然没料到这只濒死的“虫子”还能爆发出如此速度，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但随即被更加狂暴的杀意取代。
它几乎是本能地调整方向，庞大的身躯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如影随形地追击而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
苏凌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劲风，以及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
距离护栏只有一步之遥！
苏凌猛地矮身，双脚在地面重重一踏，借助这股力量，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不是向外逃离，而是……迎着变异替身冲来的方向，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稍有不慎就会被直接踩成肉泥！
但苏凌赌的就是变异替身那被愤怒和杀戮本能冲昏的头脑，以及它那变异后越发庞大的身躯带来的惯性！
果然，变异替身完全没料到苏凌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卡车，根本来不及转向或停止，巨大的惯性带着它，朝着阳台护栏的方向直冲而去！
“嗬？！”变异替身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惊叫，似乎终于意识到不妙。
但，晚了！
就在变异替身冲到护栏边缘，试图强行稳住身形的瞬间，已经滑到它身后的苏凌，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跳跃而起，狠狠地踹在了它的后背上！
“砰！”
这一脚下去，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嗬啊——！”
变异替身发出一声愤怒而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越过半人高的护栏，朝着漆黑的楼下，直直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变异替身那双纯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阳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怨毒。
“咚……轰隆！！”
几秒钟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了地面上，甚至连苏凌所在的二十二楼阳台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成功了……
苏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九倍增幅的效果彻底消失，潮水般的疲惫和剧痛瞬间淹没了他。胸口被重击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额头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视线阵阵发黑，精神力枯竭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带着血腥和腐臭味的空气。
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体力、精神力和意志力，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跳舞，任何一个环节出错，他现在都已经是楼下那摊烂肉的一部分了。
阳台外，血月的光芒被楼体遮挡，只有远处城市废墟的零星火光和天边诡异的红晕，映照着这个末日的世界。
暂时……安全了。
苏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知道这里绝非久留之地，那个变异替身虽然摔下去了，但以它那变态的恢复力和身体强度，绝对死不了。
它很快就会回来，而且会更加愤怒，更加疯狂。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处理伤口，恢复体力。
就在这时，公寓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压抑的、细微的呜咽声。
苏凌心中一动，挣扎着转过头。
只见客厅通往卧室的门缝后面，一双噙满泪水、惊恐不安的眼睛，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