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们这样的战斗力，是杂军残兵？
“排长，给伤员兄弟们多分点。”张峰将自己那份本就不多的炒面疙瘩掰了一大半，递给李勇。
李勇接过，点点头，又从自己的份里匀出一些，小心地分发给伤员。
“队长，咱们这次……”他欲言又止，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然。
“我知道，风险很大。”张峰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
“弟兄们，我们被困在这里，弹药、粮食都快耗尽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小鬼子的包围圈越来越紧，他们的炮火几乎封死了我们所有可能的突围路线。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战士，
“我知道这很冒险，我们人少，武器也差。但是，我们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我们打出去，不仅是为了活命，更是要让小鬼子知道，就算把我们围死，也要从我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小刘，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小的战士，用力攥紧了手中的汉阳造步枪，接口道，
“队长，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干他娘的！”
“对！干他娘的！”其余战士也纷纷低吼，压抑的怒火和高昂的士气在狭小的溶洞中交织、升腾。
张峰看着弟兄们眼中的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用木炭标记的区域，
“根据我的观察，这里，是鬼子一个重要的迫击炮阵地。正是他们的炮火，给我们造成了最大的威胁，也压制了团主力那边的行动。我们的目标，就是端掉它！”
“端掉炮兵阵地？”李勇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鬼子的重点保护目标，周围肯定有重兵把守。
“没错。”张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鬼子绝不会想到，我们这支被围困的小部队，敢摸到他们的心脏地带去。”
他没有细说自己是如何精确掌握敌人部署的，只将早已通过“心眼”洞察到的信息，转化为具体的战术安排。
“时间不多，我们必须在天亮前行动。李排长，你带一组负责外围警戒和阻断可能的援兵。小刘，你带神枪手占据制高点，优先清除鬼子的机枪手和哨兵。其余人，跟我直接突击炮位！”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力量。
简单的动员和部署后，张峰带领着这支精悍的小分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溶洞，消失在茫茫的丛林之中。
他们将用血肉之躯，去执行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与此同时，青峰岭的另一处山头上，团长赵国强正举着望远镜，眉头紧锁地观察着山下的动静。
“团长，对面山头的部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谁的部队。”旁边的警卫员孙强轻声说道。
赵国强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娘的，这是谁的部下这么勇猛，现在还查不出来吗？”
“看服饰，像一支从桂军补充过来的小部队，但人数不多，并且着装各异也比较杂，看样子，像是被打散了的杂军残兵！”
“他们这样的战斗力，是杂军残兵？”
“几个人就敢伏击一个鬼子小队?”
就在昨天白天，这支小队还在外围执行侦察任务时，遭遇了日军一个小队的伏击。
在兵力、火力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张峰竟然指挥若定，利用熟悉的地形，硬是打出了一场漂亮的伏击反击战，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大部分敌人，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
那场战斗的指挥调度，其精准、果断和对战机的把握，让赵国强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兵都暗自心惊。
“那个杂军残兵的队长，是个天生的指挥官！”当时赵国强就这样评价道。
但也正是因为张峰的出色表现，引起了日军的警觉，调集了更多的兵力，将他们死死围困在了那个山坳里。
“那人，打仗是把好手，就是有时候太冲动了。”赵国强叹了口气，
“被围住了，不想着怎么保存实力，伺机突围，反而跟鬼子硬碰硬……唉……”
他最担心的，是杂军残兵会带着整个小队走向毁灭。
现在日军主力正集中火力压制他们团的主阵地，山下的迫击炮像钉子一样扎在那里，不断地朝他们的阵地倾泻炮弹，让他根本抽调不出兵力去救援张峰他们。
“只能靠他们自己了……”赵国强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山坳的方向，希望能看到一些奇迹，哪怕只是突围的信号也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异乎寻常的动静，让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来自张峰被围困的山坳方向，而是来自……日军的后方！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那个一直让他们头疼不已的日军迫击炮阵地方向！
先是几声清脆的步枪射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紧接着，是几声手榴弹的爆炸声，火光在远处的山林间一闪而逝！
“怎么回事？”孙强也发现了异常，“鬼子后方怎么打起来了？难道是他们自己人火并？”
赵国强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有些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他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枪声和爆炸声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期间还夹杂着几声歪把子机枪短暂而急促的点射，但很快都沉寂了下去。
随后，几团更加猛烈的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那沉闷的响声，绝不是手榴弹，更像是……弹药殉爆！
“是鬼子的炮弹！”赵国强失声喊道，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爆炸过后，整个战场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最让赵国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是，那一直像催命符一样响个不停的日军迫击炮，彻底哑火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迫击炮阵地的方向再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了炮弹划破夜空的呼啸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赵国强缓缓放下望远镜，转过头，看向同样一脸愕然的孙强，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孙强……你告诉我……刚才那……那是……”
孙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团长……鬼子的炮兵阵地……好像……好像被端掉了！”
“被端掉了？”赵国强重复了一句，随即猛地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是谁干的？我们没有派出任何部队去那个方向！难道……”
那个荒谬的念头再次浮现，并且这一次变得无比清晰！
是那股杂军残兵小队？
只有可能是他们了！
这支被所有人认为已经陷入绝境，只能勉力支撑或者等待灭亡的小部队，竟然没有选择突围，而是反其道而行，直插日军的后方，直捣黄龙，端掉了他们的炮兵阵地！
“这……这怎么可能？！”赵国强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
那股杂军残兵小队最多十几个人，缺乏重武器，弹药也不充足，是怎么突破日军防御，摸到炮兵阵地去的？
这简直不像是常规的战斗，更像是一场经过精密策划、执行完美的特种作战！
“这队长……”赵国强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不是冲动，他是……胆大包天！而且……而且他成功了！”
回想起白天那场以少胜多的伏击战，再联系今晚这神乎其技的突袭，赵国强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远远低估了这股小队的能力。
“友军也是有能打仗的呀！”赵国强由衷地赞叹道。虽然他依旧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支小部队产生由衷的敬佩。
“团长，那我们现在……”孙强问道，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兴奋。鬼子炮兵阵地被端，对他们主阵地的压力骤减，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赵国强目光再次投向炮兵阵地的方向，虽然心中激动，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一个团长有的理智，
“命令各营，抓住机会，加强防御，准备应对鬼子可能的反扑！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补充道，
“我们不能派兵去接应他们。鬼子肯定已经炸锅了，正疯狂地搜捕他们。我们现在贸然出击，不仅救不了他们，反而可能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
他知道，他们完成这次惊天突袭后，自身也必然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自己能再次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