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姆斯伯里集团美学伦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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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布鲁姆斯伯里”的谱系

“布鲁姆斯伯里集团”(The Bloomsbury Group/Set,又译布鲁姆斯伯里文化圈、布鲁姆斯伯里团体、布卢姆斯伯里小圈子、布鲁姆兹伯里小组、布卢姆茨伯里派,等等)[1],一个基于友情、爱情、家庭、婚姻的紧密的亲友圈,一个无正式纲领、成文宣言、行为准则、领袖人物、成员名单、公认身份以及“小杂志”(little magazine)的松散的智识精英群落,同时却是英国20世纪上半叶最为声名显赫、影响深远的文学、艺术、思想和文化团体。

作为一个兼具叛逆与怀旧、前卫与权威、创新与保守、思辨与务实、(学术研究领域)严肃与(大众市场现象)时尚、高雅与怪异、包容与势利、才华与丑闻等多重双面性的现代精神符号与文化景观,集团“为英国的后印象派绘画、现代主义文学、宏观经济学以及公众的艺术新品味做出了巨大贡献”[2],“已成为先锋艺术、形式主义美学、性解放、激进思想、理性哲学、反帝国主义和女性主义等进步政治、‘一战’时良心拒服兵役与1930年代反法西斯主义的代名词”[3],甚至成为“一种存在状态,一种生活方式”[4]。作为“一种顽强而笨重的文化现象”[5],集团在文化上的突破与冒险、在艺术和生活中的激烈实验[6],对“欲望和性欲”“艺术表现”“社会和家庭道德习俗”乃至政治和法律等种种新自由的践行[7],深刻塑造了20世纪的英美文化。[8]

成员自视为“一群朋友”而外界常称作小团体或小圈子(coterie/clique/cénacle)的集团,本质上是“一种对立文化和一种波西米亚事业”[9],是上层阶级中一个以“文明个体”(civilized individual)自居并致力于人类文明化的小群体。集团尽管以进步、先锋乃至激进的美学形式、批判话语和公共介入,“发出谴责,要求改革,但却是在其所属阶级的制度框架之内……远未达到要求彻底瓦解政治与经济秩序的程度”[10],仅止步于“吁求文明个体的最高价值,文明个体的多元化,即越来越多的文明个体,是它唯一可接受的社会方向”[11]。换言之,作为英国的“智库”,集团服务于统治阶级,而非反对集团——“‘布鲁姆斯伯里’更为审慎。其成员是改革者而非革命者”[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