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政治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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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魏晋南北朝时期粤港澳大湾区政治更迭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之一,长期处于封建割据和连绵不断的战争中:三国时期,东吴控制交州,并分交州置广州,据此加强了对岭南地区的统治。西晋历时较短,中原动乱,无暇南顾。东晋政权偏寓江南,故对岭南较为重视。这一时期番禺不仅成为岭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而且成为全国主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借助这一有利条件,粤港澳大湾区与东南地区的经济联系、文化交流与人际往来也更为频繁。

一 东吴统治与广州之置

(一)东吴对大湾区的统治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赤壁之战后,南北对峙之势渐成。建安十五年(210)孙权任命鄱阳太守步骘为交州刺史。步骘杀怀有异心的苍梧太守吴巨,灭其旧部衡毅、钱博之军,顺利进驻番禺。地方豪强如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宾,自此始也”[1]。步骘在番禺,“睹巨海之浩茫,观原薮之殷阜,乃曰:斯诚海岛膏腴之地,宜为都邑”[2]。他根据这一地理环境,将南越时的番禺城加以重建。建安二十二年(217),把交州治所从广信迁至番禺。至此,“迁州番禺,筑立城郭,绥和百越,遂用宁集”[3],番禺成为这一地区的政治中心。

步骘迅速稳定粤港澳大湾区,与士燮家族的支持密不可分。士燮,苍梧人,东汉末年任交趾郡太守。建安初叶,避难交州的袁徽建议士燮“处大乱之中,保全一郡,二十余年疆场无事”[4],因此士燮有意将交趾郡作为自己的大本营。不久,交趾刺史朱符被人诛杀,士燮乘机向朝廷请求,以其长弟士壹任合浦太守,次弟任九真太守,三弟为南海太守。于是一门四太守,对交州政局的影响举足轻重,史载“士燮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出入鸣锺磬,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胡人夹毂焚烧香者常有数十。妻妾乘辎軿,子弟从兵骑,当时贵重,震服百蛮,尉他(赵佗)不足逾也”[5]。在这种形势下,初到交州的步骘不得不采取与士氏联合的策略,尽力取得士氏兄弟的支持,而士氏兄弟也愿意配合步骘,归顺东吴。

汉献帝延康元年(220),步骘被召回,由原庐陵太守吕岱接任交州刺史。吕岱到任后数年间,与士氏相安无事。公元226年士燮去世,孙权接受吕岱意见,将交州分而治之,“分合浦以北为广州,吕岱为刺史;交阯以南为交州,戴良为刺史。又遣陈时代燮为交阯太守。”[6]这一措施必然会遭到士氏兄弟的抵制。新任命的戴良和陈时刚到合浦,士燮之子士徽便自署交趾太守,发兵抵制戴良。士氏与东吴政权关系破裂。

吕岱在广州闻士徽抗命,立即上表请伐,同时调兵三千趁夜浮海前往交趾。吕岱至合浦,与戴良会合同进,士徽等见吕岱兵至,大惊,兄弟六人出降。孙权本为分士氏之势,而将交州分为交、广二州,现在士氏被平,故复合二州为交州,以吕岱为刺史,孙吴在粤港澳大湾区的统治遂趋稳固。

(二)陆胤治交州与广州之设

公元248年,交州骚动,孙权命陆胤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陆胤“奉宣朝恩,流民归附”[7],采取以招纳为重、以信义待人的方针,使大湾区豪党三千余人皆出降,局势重新稳定。陆胤平定交州后,进一步采取安抚措施,“招合遗散”,于是流民归附,境内安定,“风气绝息,商旅平行,民无疾疫,田稼丰稔”[8]。交州治所番禺濒海,水多苦咸,陆胤在城“东北五里北山脚下”,开凿了一条引山泉入城的水渠,改善了人民的饮水条件,“亦呼甘泉”。[9]陆胤“衔命在州,十有余年,宾带殊俗,宝玩所生,而内无粉黛附珠之妾,家无文甲犀象之珍,方之今臣,实难多得”,所以受到交州人民拥戴,当听闻他即将离任时,百姓“负老携幼,甘心景从”。[10]他在任十一年,是粤港澳大湾区局势较为平稳、人民生活较为安定的时期。

粤港澳大湾区隶属于交州,但交州地域广大,尤其是交趾、九真、日南三郡离交州治所番禺较远,不利于统管。永安七年(264),吴再次将交州分设为交、广二州,其中广州辖南海、苍梧、郁林、高梁、宁浦五郡。此后,广州作为行政区域遂告确立。至吴末,广州又新析置桂林、高兴二郡,共有七郡、四十余县,基本涵盖了今天的粤港澳大湾区。

二 两晋时期粤港澳大湾区政局

(一)两晋对粤港澳大湾区的统治

公元279年底,晋武帝司马炎发兵20余万,兵分三路大举伐吴。次年孙皓投降,吴亡。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归晋。晋命滕修为“安南将军,广州牧、持节、都督如故,封武当侯,加鼓吹,委以南方事”[11]。滕修在治理广州期间颇有威信,执行示之简易、除其苛政的政策,尽量与民为便,轻徭薄赋,史称“修在南积年,为边夷所附”[12]。在中原动荡之际,粤港澳大湾区保持了相当长的稳定局面。

晋怀帝永嘉五年(311)经“永嘉之乱”,西晋灭亡。宗室司马睿被江南大族及避难江南的北方大族共拥为帝,定都建康,是为东晋。东晋元帝建武元年(317),荆州刺史陶侃受排挤,改任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陶侃往广州后,正值长沙人王机叛乱,占领广州。陶侃迅速讨平王机,太兴元年(318)晋号平南将军、加都督交州军事。不久,又兼交州刺史,并晋位征南大将军。此时境内安定,“百姓勤于农殖,家给人足”[13],“侃在州无事,辄朝运百甓于斋外,暮运于斋内。人问其故,答曰:‘吾方致力中原,过尔优逸,恐不堪事。’”[14]。他在百姓安定之时亦不忘保持勤劳,警惕优逸,以便在国家有事时不丧失忠勤效劳的能力。陶侃搬砖的故事,传为美谈。

两晋地方行政区域,仍为州、郡、县三级制,只是对原有州郡县作了部分调整,如在广州增加了部分县,至东晋末年,广州总辖已有十三郡、六十余县。两晋地方官制大体上亦沿袭前朝,州官为刺史,其下有别驾、治中从事、诸曹从事、主簿等。广州诸郡长官仍为太守,其下有主簿、主记室、录事史、功曹史、文学掾等,无督邮。县,大者置令,小者置长,所谓大、小,已不按是否万户以上为标准。佐贰官有主簿、尉、诸曹史或掾。县以下有乡、里,无亭。乡置啬夫。里五十户至百户,置里吏一人。另外,晋武帝时专置“平越中郎将,居广州,主护南越”[15],兼顾交、广二州军事,且必由广州刺史兼任。可见,从西晋开始,岭南的政治、军事中心已置于广州番禺。

(二)卢循对大湾区的占领及其败亡

卢循字于先,小名元龙,祖上是北方大族范阳卢氏。时桓玄已灭司马道子父子,控制了政权,为笼络卢循,命其为永嘉(今浙江温州)太守。卢循受命而不到任。桓玄派刘裕征讨,于元兴二年(403)败卢循于东阳(今浙江金华),又追破之于永嘉,再追击到晋安(今福建泉州),卢循被迫浮海南至广州。

卢循进攻番禺城时,遭到广州刺史吴隐之的抵抗,“循攻击百有余日,逾城放火,焚烧三千余家,死者万余人,城遂陷”[16]。元兴三年(404)十月,攻下番禺并擒获吴隐之,占领广州,自署为广州刺史、平南将军。次年,刘裕击杀桓玄,掌握最高权力,为安抚卢循,便任命卢循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但是,卢循始终以平南将军自号,不称“平越中郎将”,显然他很注意协调民族关系,争取当地百姓的支持。在广州期间,他尚能保境安民,较得民心。

义熙五年(409)三月,晋车骑将军刘裕率师北伐南燕,卢循在徐道覆的劝说下,决定趁机北上。义熙六年二月,卢循从始兴(今广东韶关市始兴县)出发,兵分两路大举北上,他自率一军越骑田岭下长沙;徐道覆率一军过大庾岭进攻南康、庐陵(今江西吉安市)、豫章(今江西南昌市)。晋“诸守、相皆委任奔走”,徐军自赣江“顺流而下”,军势甚盛。三月,与镇南将军、江州刺史何无忌大战于豫章,晋军大败,何无忌战死。五月,又大败晋卫将军刘毅于桑落洲(今九江附近),“乃连旗而下,戎卒十万,舳舻千计”,顺流径达江宁(今江苏南京市江宁区)[17]。此前,刘裕灭南燕已率部还朝,卢循惧,于七月退师寻阳(今属江西九江市)。刘裕料定卢循败后必回广州,特遣建威将军孙处、振武将军沈田子等率兵三千,从海道径袭番禺,以“先倾其巢窟,令奔走之日,无所归投”[18]。晋军于十一月抵番禺,出其不意,一举攻陷之。卢循在荆州、江州(今属江西九江市)连吃败仗,至义熙六年底,率残兵数千退回岭南。次年初,进围番禺无果。二月,刘裕遣部将刘藩、沈田子,配合留守番禺的孙处内外合击,卢循西走,411年七月战死。

(三)两晋时期粤港澳大湾区编户发展

西晋末年“永嘉之乱”,中原人民再次流离失所,被迫渡江南下。然而东晋时期江南和荆州又数经战乱,因此中原和江南流人为求宁静,不得不继续南下,逾岭入粤。除战乱因素外,逃避重役也是促使人口迁徙的重要原因,如东晋前期江东地区赋役沉重,史称“时东土多赋役”,于是“百姓乃从海道入广州”[19]。这次移民潮持续时间较长,且从陆路、海上入粤者较多。东晋曾在晋康郡设立侨宁县,该治所就在现在粤港澳大湾区内的德庆县,表明当时大湾区流民人数众多。另外,这一时期因罪流放者依然存在,且粤港澳大湾区是当时重要的放逐之地。如孙权曾流放虞翻于番禺,孙皓也曾将多位官员及其家属流放到广州地区。晋对士族较为优待,即便是此前流放之族,亦予重用,如孙泰流广州,后任郁林太守;王诞流广州,后任卢循平南府长史。

三 南朝对粤港澳大湾区的相继统治

东晋元熙二年(420),宋武帝刘裕废黜晋恭帝建立刘宋,东晋灭亡,中国历史进入南北朝时期。在南方地区,自宋后,相继更迭齐、梁、陈三个王朝。宋、齐、梁、陈四朝统称为南朝,均以建康(今江苏南京)为都。

南朝宋文帝时,社会较为安定,经济有较大发展,沈约评论说:“自元熙十一年司马休之外奔,至于元嘉末,三十有九载,兵车勿用,民不外劳,役宽务简,氓庶繁息,至余粮栖亩,户不夜扃,盖东西之极盛也”[20],史称“元嘉之治”。元嘉三十年(453)二月,太子刘劭弑文帝自立。四月,京外诸臣拥立文帝第三子刘骏讨灭刘劭。刘劭之党安南谘议参军、南海太守、行府州事萧简,于九月据广州反。孝武帝命邓琬为辅国将军、南海太守,偕同始兴太守沈法系率兵讨伐,打下番禺,斩萧简,粤港澳大湾区归于刘宋政权统治下。

宋永光元年(465)明帝刘彧即位,次年明帝侄晋安王刘子勋在长史邓琬等人支持下,于寻阳称帝,年号“义嘉”,广州刺史袁昙远响应,遂集结军队东伐建康,史称“义嘉之难”,这次叛乱,再次将粤港澳大湾区拖入战争中。随后,晋康太守刘绍祖等据郡反袁,刘嗣祖亦据始兴郡反袁。袁昙远遣部将李万周、陈伯绍攻刘嗣祖,对峙于波阳。嗣祖诈称寻阳已被平定,朝廷新派的广州刺史马上要到。李万周乃率军反戈攻打番禺,夜袭成功,斩袁昙远,并“遂劫掠公私银帛,藉略袁、檀珍宝,悉以自入”[21]。宋明帝“以万周为步兵校尉,加宁朔将军,权行广州事”[22],泰始三年(467),新任广州刺史羊希到职,以“万周等并有异图”[23],诛李万周、刘嗣祖。随后,又数次动乱:“思道违节度,失利,希遣收之。思道不受命,率所领攻州,希遣平越长史邹琰于朝亭拒战,军败见杀。思道进攻州城,司马邹嗣之拒之西门,战败又死。希逾城走,思道获而杀之。府参军邹曼率数十人袭思道,已得入城,力不敌,又败。东莞太守萧惠徽率郡文武千余人攻思道,战败,又见杀。时龙骧将军陈伯绍率军伐俚,还击思道,定之。”[24]泰始四年(468)三月,龙骧将军陈伯绍又击杀据番禺的刘思道。[25]历经劫难的粤港澳大湾区刚刚归于平静,但中原地区政局跌宕,再次将大湾区拖入战乱中。474年,萧道成迁中领军将军,督五州军事,并逐渐掌握大权。477年,萧道成拥立刘准继位。两年后刘准禅让萧道成,刘宋灭亡,南齐建立。

南齐建立后,萧道成第三子萧映任广州刺史,陈霸先从往。其时,杜僧明、周文育等叛齐,举兵攻打番禺,陈霸先率兵救援,频战屡捷,收降叛众。501年,雍州刺史萧衍起兵攻入建康,废掉齐帝,建立南梁,是为梁武帝。梁武帝末年,侯景作乱。时北魏宗室元法僧之子元景仲为广州刺史,他主动联络侯景,欲举兵北上与侯景合作。陈霸先于太清三年(549)七月集兵征讨,元景仲穷迫自杀。陈霸先乃迎宗室萧勃为广州刺史,而包括粤港澳大湾区在内的岭南之地,尽在陈霸先掌控中。550年正月,陈霸先自始兴(今广东省韶关市辖县)发兵攻打侯景,至557年,废梁敬帝自立,建立陈朝,是为陈武帝。

陈朝建立后,广州刺史萧勃发兵征讨失败。陈霸先随即任命欧阳頠为广州刺史,都督岭南地区,粤港澳大湾区又归于陈朝统治下。

欧阳頠在任时颇有治绩,曾出现“盗贼皆偃,工商竞臻,鬻米商盐,盈街满肆”[26]的局面。欧阳頠死,其子欧阳纥袭父,继任广州刺史。欧阳纥亦颇有才干,“威惠著于百越”[27]。宣帝太建元年(569)正月,以沈恪为镇南将军、广州刺史,下诏征欧阳纥为左卫将军,欧阳纥拒不赴京,且“其部下多劝之反,遂举兵攻衡州刺史钱道戢。道戢告变,乃遣仪同章昭达讨纥,屡战兵败,执送京师,伏诛”[28]。十月,宣帝再命车骑将军章昭达督率众军前往征讨,次年二月,“昭达倍道兼行,达于始兴。纥闻昭达奄至,恇扰不知所为,乃出顿洭口,多聚沙石,盛以竹笼,置于水栅之外,用遏舟舰。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拍,以临贼栅。又令军人衔刀,潜行水中,以斫竹笼,笼篾皆解。因纵大舰随流突之,贼众大败”,欧阳纥兵败被擒杀。[29]沈恪顺利赴任广州,成为粤港澳大湾区的新任长官。史称时“州罹兵荒,所在残毁,恪绥怀安缉,被以恩惠,岭表赖之”[30],经他多方安辑,大湾区乃渐平复。然而,好景不长,三年后宣帝以“游逸无度”的南康王陈方泰代沈恪为广州刺史,都督十九州诸军事。陈方泰为政暴虐,大湾区人民深受其害,阶级矛盾迅速激化,朝廷不得不以马靖代替陈方泰继任广州刺史。马靖一改前任之弊,勤政为民,大得人心。然而在政权跌宕的年代,陈宣帝对他颇不放心,令吏部侍郎萧引至广州劝他派子入朝充侍,实为人质,马靖当即照办。后主陈叔宝即位后,见马靖“久居岭表,大得人心,士马强盛”[31],竟派方庆于至德二年(584)袭杀马靖,粤港澳大湾区痛失一位难得的“父母官”。

此后,陈后主“恣溪壑之险,劫夺闾阎,资产俱竭,驱蹙内外,劳役弗已。征责女子,擅造宫室,日增月益,止足无期,帷薄嫔嫱,有踰万数。宝衣玉食,穷奢极侈,淫声乐饮,俾昼作夜。斩直言之客,灭无罪之家,剖人之肝,分人之血。欺天造恶,祭鬼求恩,歌舞衢路,酣醉宫阃。盛粉黛而执干戈,曳罗绮而呼警跸,跃马振策,从旦至昏,无所经营,驰走不息。负甲持杖,随逐徒行,追而不及,即加罪谴。自古昏乱,罕或能比!”[32]在这种昏庸统治下,粤港澳地区人民亦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如隋文帝在《安边诏》中所说:“岭南之地,涂路悬远。如闻凶魁赋敛,贪若豺狼;贼署官人,情均溪壑。租调之外,征责无已……晨召暮行,夕求旦集。身充苦役,至死不归。”[33]苛征暴敛、抽骨吸髓式的统治方式,使陈朝失去了粤港澳大湾区人民的支持,这注定其统治不会长远。

四 粤港澳大湾区民族的进一步交融

魏晋南北朝时期,在岭南地区分布有大量百越人后裔之一俚人。据《南州异物志》载,在“广州之南,苍梧、郁林、合浦、宁浦、高凉五郡中央。地方数千里,往往别村,各有长帅,无君主,恃在山险,不用王。自古及今,弥历年纪”[34],可见,其在岭南的分布是很广泛的,当时粤港澳大湾区也有不少俚人。

东汉至吴晋时,各地俚人的社会发展很不平衡,大致处于半农半猎的状况,民俗“唯知贪利,无有仁义道理。土俗不爱骨肉而贪宝货及牛犊,若见贾人有财物水牛者,便以其子易之”[35]。从中揭示出,在俚人社会中,农耕已渐占主要地位,故对牛特别重视。此外,俚人还能冶铜制箭,作为武器,如《博物志》云:“交州夷名俚子,俚子弓长数尺,箭长尺余,以熏铜为镝,涂毒箭于镝锋,中人即死,不时敛藏,即膨胀沸烂,须臾肌肉都尽,唯骨耳。”[36]

宋、齐、梁、陈四朝强化了对俚人的统治,一方面实施羁縻政策,以其酋帅为郡县官,轻其赋役;另一方面不断加以挞伐,迫其降顺,终于使苍梧、高凉、合浦等地大多数俚人由“不宾服”而纳入封建郡县控制之下,封建制的社会关系也渐次确立,特别是在封建化程度较深的粤港澳大湾区,汉、俚百姓在长期频繁地交往和互相通婚中,很大一部分俚人与汉人相互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