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大迟自己的东西不多,搬家用自己的车跑两趟就够了。他很庆幸自己当初买下的车空间够大,后排座椅放倒,能装不少东西。副驾驶的座椅也可以放倒,一些超长的物件可以从后备箱一直伸到前面。大迟把床架拆开,自己捆扎装运,搞得大楼门卫看到后一通抱怨。如果是请搬家公司,预先登记了外来人员出入,他就可以提前把毡毯挂在电梯里,防止被碰坏。大迟一个劲说好话,自己没有很多家具,马上就搬完了,而且搬动的时候自己一直都很小心。门卫在电梯里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圈后才悻悻离开。宜家的家具就是这点好处,螺丝拆开就是些杆子或者板子,基本上一个人就能搬得动。唯一让大迟费些功夫的就是乳胶床垫。他尽力把床垫卷起来压紧,然后捆成一个大包。据说还有个好办法是装到密封的大塑料袋里用吸尘器把空气抽干,这样原本很占空间的床垫就被压缩得很小。大迟找不到密封的大塑料袋,就只好用自己全身重量来压紧床垫了。
搬家还算顺利,大迟在新房试图重新组装床架的时候遇到问题。床架的板子是密度板,用木屑加胶水压制而成。螺丝拧过几次后原有的孔洞变大,再组装上去松松垮垮,摇摇晃晃,没法像从前一样坚固了。大迟手上又没有更大些的螺丝做替换,他索性把床拆了,反正房间里是木地板,直接睡在床垫上也挺好。
林允芝有好消息告诉大迟,她收到了麦吉尔大学的录取通知。暑假过后可以去蒙特利尔上学了。大迟用手指刮了一下林允芝的鼻子,欣慰地称赞:“小丫头还是有两下子的嘛!”林允芝虽然也非常高兴,但还是极力抑制:“我还是很遗憾没有能被多伦多大学录取。”“这有什么啦,读不成多伦多大学的硕士,麦吉尔的硕士也不差呢。”大迟鼓励她,“怎么说被麦吉尔录取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祝贺完林允芝,大迟笑着对她说:“我也有一个惊喜给你。”
大迟带林允芝来到自己新买的房子。林允芝进来一看,房间里布置得极其简单。事实上就是没有什么布置可言。房间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最简单的桌子和折叠椅。“是你自己新买的房子?”林允芝问大迟。
“你怎么不说是租的呢?”大迟还没有告诉林允芝,她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租房子,够用就行,你没有必要租这么大的吧?”林允芝一间间房间看过来,“这么大的房子,显得太空了。”
“这你就不懂了,”大迟故作高深地开始摆谱,“大道至简,越是简约才越有内涵。”
“简约?你这里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你要找什么?”
“我是说你这房间里应该布置些家具。我都没有看到家具。”
“这桌子,这椅子不就是家具嘛!”大迟指着在大厅中间兼做写字台和餐桌的桌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家具摆的少,房间才能显得空间大啊。你看影视剧里的房间,但凡要布置得要有气派有品位就得足够空,诺大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也是尽可能少,如果一场戏里有两个演员,绝不会摆第三只杯子。”
林允芝听大迟在那里夸夸其谈,努力憋着笑不打断他。
“嗯,空房子不单是显得大。各种杂物,锅碗瓢盆都摆出来就显得过于杂乱了。”看到林允芝的表情,大迟收敛了一些,依然是不肯承认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很多问题,“东西少也容易排列整齐。”
推开卧室的门,林允芝看到那里只有一张床垫:“你没有床吗?”
大迟脸一红:“只铺一张床垫睡觉会感觉天花板更高些。这样在房间里睡觉能够有在宫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睡觉担心床底下有人呢!”林允芝揶揄大迟。
“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翻来翻去,这样不用担心自己滚到床下来摔着。”
两人来到地下室,地下室也已经做了装修,但也只是空荡荡的墙壁和空荡荡的地板。
“空间倒是很大。”林允芝点头评价。
“嗯,是的,”大迟补充说,“地下室这里可以改造成健身房。”
“你需要先添置健身设备。”
“其实锻炼身体不一定需要器材的。”大迟竭力维护自己的立场,“在中国国内,现在人们运动都流行健走。”
“什么健走,你是说散步吗?”林允芝问。
的确,这里只有中国人才出来散步,加拿大本地人出来都是遛狗。大迟纠正林允芝:“不是,散步算什么运动。”
“那是竞走?”
“也不是竞走,就是叫健走。虽然也步伐很快,但是没有太多要求去扭屁股。”说着,大迟做了一个扭胯的动作。
“那是慢跑吧?”
“也不是跑,就是在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成群结伴地快步行走。”大迟解释给林允芝听,“这运动是不错,就是有点风险。”
“什么风险,被车撞到?”
“不对,是踩到狗屎的风险。现在城里人养狗的很多,每天出来遛狗的时候就顺带在外面拉屎。”
“狗主人不清理吗?”
“不清理,怕是嫌脏吧。说起来爱得是不要不要的,恨不得狗狗就是自己儿子女儿,结果连粪便都不愿意清理,不知道是真爱还是假爱。”
大迟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一篇分析文章说,养宠物的人不是简单地因为爱心泛滥,而是心里潜意识都是期望自己能够被别人像宠物一样养。于是他很不屑地说:“很多人养宠物其实是一种心态,期望自己能够被像宠物那样对待罢了。”
“你养过宠物吗?”林允芝问。
大迟本想告诉他自己养过捉来的蛇,但是又怕她像寅婉莹那样被吓坏了,所以话到嘴边就变了:“你就是我的宠物啊。”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你是期望被爱了?”
“当然,你可比宠物狗强多了。”
“少来这一套。”林允芝把手一摆,“说正经的,你真不觉得房子里缺少家具吗?”
“嗯,是应该添置一些。”大迟被直接戳中要害。自己买房子付首付,手头上已经没有太多宽裕的资金去买家具。不止现在,因为银行贷款已经把杠杆加满,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工资需要还房贷,手头紧怕是常态。他只好掩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等以后我们一起去挑选吧!”
“不止家具,窗帘和灯饰也要选。现在这塑料的百叶窗太廉价了。”
“是的,”大迟点点头,他其实也这么认为,除了添置家具,房子不少细节的东西也都需要更换。只是现在资金紧张,得慢慢来,一点一点来。他对林允芝笑着说:“我觉得你越来越像女主人了。”
林允芝脸一红,嗔怪地说:“你说什么啊?”
“我是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大迟连忙改口,“我们得庆祝一下你拿到麦吉尔大学的录取通知。”
大迟取出一瓶葡萄酒,这是索利明自己酒庄出产的,上次吃饭时史建国带给他的。
大迟小心翼翼地把软木塞拔出来,一本正经地对林允芝说:“葡萄酒打开后不能立即喝,需要让它在空气中氧化,然后味道才好,这就是所谓的醒酒。人家都有专门的容器用来醒酒。我这里没有,不过我这里有盘子。把葡萄酒倒在盘子里,和空气接触面积大,能够加速醒酒过程,这样你就不用浪费时间等,直接用盘子喝就可以了。”
“你以为我是小猫小狗啊,用盘子喝?”林允芝嗔怪地捶了大迟一拳。
“你就是我的小猫,还是只流浪猫。”大迟笑嘻嘻地从橱柜里拿出两只马克杯,“不用盘子,就用咖啡杯替代一下吧。”
大迟给两人各倒了半杯,两人干杯庆祝一下,大迟一饮而尽,林允芝只抿了一小口。
“你第一次见我就是认真的吗?”林允芝问大迟。
大迟想了想说:“好像第一次见面是你来找的我吧?”
“我觉得你早有预谋。”
“不是啦,是我有一种直觉,感觉你也会喜欢我。”
“直觉?你这样现实的人还会相信直觉?我都怀疑你是否有直觉。”
“就是因为我直觉比较少,所以才非常重视嘛。”大迟给自己开脱。
两人在房间里吃完大迟叫的披萨,林允芝准备回去。大迟撅着嘴:“你还要回去?我喝了这么多酒,不能开车。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呗。这么多房间,你自己挑一个好了。”大迟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干净的床单递给林允芝。“你可以铺在床垫上。如果你觉得床垫太软,我这里还有褥子,直接铺在地板上。这是实木的地板,够硬。”看到林允芝抱着床单站在那里没有动,大迟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补了一句:“怎么?这不奇怪吧?日本人睡榻榻米,我们也可以啊!”
第二天一早,窗外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草地上松鼠跳来跳去打架的声音。大迟打开窗子,微风吹进来,带进早晨清新的味道。大迟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他看到林允芝还躺在那里,她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了,好像很努力地在挣扎,从美梦中苏醒。大迟很想再次吻她光滑又安详的额头,可是她伸了个懒腰:“早啊,你先去洗漱吧,我要再歇息一下。”
“怎么?你还准备酝酿一个起床的诗篇?”
“我要换衣服。”
“好吧,我先去准备吃的。”
冰箱里还有鸡蛋,大迟取出来做煎蛋。第一只鸡蛋还没有煎完,林允芝已经从卧室里走出来。大迟问她早餐是不是再来点牛奶燕麦片。林允芝说好的,然后就去冰箱找牛奶。大迟见她准备用牛奶煮麦片,连忙阻止她:“麦片不用牛奶煮,应该烧开水冲麦片,然后盖上盖子,焖两三分钟后再加入牛奶。焖的时间太久麦片会结块。时间太短麦片不会熟。”说完,他从暖瓶中倒了些热水,用不锈钢锅在炉子上继续加热。等到鸡蛋都煎好盛到盘子里,水也沸腾了。大迟加入麦片盖上锅盖,回到桌子前和林允芝一起吃煎蛋。林允芝先吃完,起身去给麦片加牛奶。大迟提醒她,倒完的牛奶的塑料袋要用水冲洗下再扔到可回收垃圾箱。林允芝答应一声,倒完牛奶后拎着塑料袋在水龙头下小心翼翼接水。大迟歪着头看林允芝在水槽前接水:“你为啥要这样呢?”
“塑料袋只剪开了一个小口,往里面加水不方便。”
“你没有学过漏斗的原理吗?”大迟接过塑料袋,他把塑料袋剪开口的地方向内折下去,形成一个漏斗,剪开的地方正好是漏斗的底部。水龙头的水接到这个漏斗里,顺顺利利流进塑料袋。
大迟接好水,手指捏住开口,用力晃动袋子。反复冲洗几下之后,他松开手指,乳白的液体流出来:“小笨,你看明白啦?”
林允芝一脸尴尬地看着大迟给自己演示整个过程。
“小傻瓜。你平时不喝牛奶吗?”
“我平时都是买盒装的牛奶。”
“袋装的牛奶便宜。”大迟转念一想,林允芝一个人不需要一次买那么多牛奶,一时喝不完,没有冰箱那肯定就放坏了,所以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吃完饭,大迟准备送林允芝回去。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林允芝忽然惊叫一声,大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过来一瞧,原来是房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蚂蚁了。黑压压的一路纵队从外面进来。大迟知道这要找到蚁穴才行。他追踪着蚂蚁的路线,眼见这队蚂蚁钻进了瓷砖和门框的缝隙就结束了。“糟了,”大迟皱起眉头,“蚂蚁的路线是进到房子内部,这下不好查了,总不能把门框和墙壁都拆了吧?”从屋里没有办法继续追踪,再到室外再瞧瞧吧。大迟在房子外面走了一圈,没有发现蚂蚁的痕迹,只有一处似乎是蚁穴的出口,有些细土,但是分不清是风吹积的还是蚂蚁从地洞里搬出来的。他蹲在那里等了一会,也没有看到蚂蚁出现。没有办法,只能从里面下手了。大迟回到屋里,在当初房屋清洁留下的一堆瓶瓶罐罐中寻找,还真的找到专门清除蚂蚁的药物。看来这老房子早就有蚁患,自己当初确实大意了,没有关注。找到了蚂蚁药,大迟沿着爬进来的蚂蚁队列开始一通喷。被喷到药的蚂蚁立刻散了队形,四处逃窜,可是没有跑出几步,就开始蜷缩成一团。林允芝在一旁看着整个过程。“这是蚂蚁药,主要成分是硼砂。”大迟一边喷,一边给林允芝解释。
“硼砂有毒吗?”
“当然有毒,你没有看到蚂蚁都死了嘛。”
“我是问对人有毒没有。”
“或许有,可是你不会去吃它,对吗?”
大迟喷完药,直起身来:“等过两天再看,是不是还有蚂蚁。”大迟收起蚂蚁药,一边洗手一边说:“家里不能有剩的食物,特别是有甜味的东西。”那还是他在海南得到的教训。酒店里是不允许带进榴莲的,主要是因为它的气味,不是每个客人都喜欢那个味道。大迟觉得菠萝蜜应该是没有问题,于是就把没吃完的小半个菠萝蜜带到房间里。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下午,等他从海边游泳回来就看到菠萝蜜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了。他不敢告诉酒店服务员。连塑料袋一起拿到外面垃圾堆扔掉了。
送林允芝回去的路上,林允芝对大迟说:“我去蒙特利尔有些东西就不准备带过去了,先放到你那里吧?”“好的。”大迟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到了搬家那天,大迟开车来找林允芝,她早已等候,身边放着几个纸箱。大迟把纸箱逐个往车上搬,有几个抱起来还挺沉。等到了大迟的房子,他再把箱子卸下来,逐个搬到一间空卧室内。
“你这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么沉?”大迟掀开一只箱子,原来都是书。“这些课本你还准备再看?你的考试不是都结束了么?”大迟疑惑地问林允芝。在他的印象中,旧课本不是转卖给学弟学妹就是做回收垃圾。
“这些课本都是我筛选过的,虽然其中内容都已经学过,但是毕竟是大师的著作,感觉经典,值得保存。”
“还有这个,”大迟扬扬手里翻弄出来的一本砖头样的词典,“现在都是电子词典了,再说了,网上谷歌的翻译都够用了,谁还用这么重的东西。”
“那是我刚上学时候买的,舍不得丢掉,有纪念意义。”
大迟翻开词典扉页,上面有几个清秀的字,是林允芝的名字和购买日期。“好吧,这些东西我都替你保管着”。
“下面的呢?”
“还有些是我的相册。”
“你的相册?这个我要看看。”大迟把相册捧在手里一页页翻看。里面都是林允芝的照片,也有她和同学的合照,她和父母的合照。
“你看到这张照片吗?眼睛是不是特别有神?”林允芝指着其中照片说。那张照片上的林允芝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水汪汪的大眼睛。
“嗯,确实很传神。”大迟点点头。
“当时我刚刚哭过,脸上的眼泪也才擦干,结果照相出来的效果却是出奇地好。”
“你还记得自己为啥哭吗?”
“额,都忘记了。”林允芝不好意思的说。照片只留下了动人的一瞬间,没有记述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大迟语气中带着责备。
“你小时候的事情都记着吗?”
“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记着。”大迟想了一下,“我小时候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当时我的第一想法不是自己伤着没有。”
“哪是什么,是害怕吗?”
“确实怕,不过不是怕自己摔死了,而是怕因为衣服划破了要被爸妈揍惨了。”
“揍孩子是违法的。”
“我小时候那里可不是这样的。没有不挨揍的孩子,有种说法是孩子不挨揍长不大。”
“你会不会有暴力倾向?”
“你说呢?”大迟放下手里的相册,他紧紧抱住林允芝,把她压在身下:“你现在害怕吗?”
“不怕,”林允芝看着大迟的眼睛,“你不会伤害我的。”
大迟松开了手:“我不怕死,但是怕失去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真的,我现在每天开车上下班都是走高速。统计数据表明因为车祸受伤死亡的人比枪击案多多了。风险是一直都有的,不管你怕不怕。”大迟心里想,很多人为安全担忧也不是怕死,如果是死就死了,没啥可操心的,怕的是如果死不了,而是残了,剩下生活怎么办?大迟想到了地产经纪乔治,那位因为要照料自己因车祸致残的儿子而迟迟不能退休的老人。
“你的想法有点怪呢!你的同学朋友都怎样评价你的?”
“嗯,”大迟想了想,“我上学的时候很少和女同学交往。她们觉得我上学总是冷冷摆个臭脸,对谁似乎都是爱搭不理的。一次在新年晚会上,有个女生,平时坐在我后面一排的,说自己一个学期下来都没有和我说上两句话。你猜我是怎样回答的?”
“不知道。”
“我当时回忆了一下,回答她说到:三句,算上这句是三句。”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毕业之后我离开那个城市,再也没有联系。”大迟很想告诉林允芝自己长大的各种故事,告诉他自己曾经也害怕过。那时候学校放学很晚,在冬天的夜里,寒冷和黑暗笼罩着崎岖的小路。他害怕自己留在地上的背影,他畏惧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随着年龄增长,对黑暗的恐惧消退了很多。但是他依然害怕孤独,他只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这样一来孤独就不会经常造访自己。
大迟重新捧起林允芝的相册,继续一页一页地翻着。他被另外一张照片吸引住了。照片上的林允芝身着朝鲜传统服装,头发盘起向后梳,头顶上插着长长的发簪,发簪上挂着丝带。“这张照片很漂亮。”大迟指给林允芝看。
林允芝看了一眼:“这是笄礼上照的。就是女孩子的成人礼。”
大迟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张照片上林允芝的笑黡吸引住了,红唇轻启,皓齿微露。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明亮,闪动着光,充满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可惜照片不够大,他努力想从模糊中再读出什么,但是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你走了之后我会想你的。”大迟轻轻地说,声音小的仿佛只有自己听见。
“我也是。到了学校我会写邮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