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邵勋是个厚道人啊!
这俩人真的,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对自己的直属老大动手,感情是已经干掉过一个老大了。
杀了就杀了,居然还一脸骄傲的样子,
这哪是当兵的料?
这整个就是两个土匪!
邵勋心中发冷,却也没问二人两年前又是是因何原因杀了队正。
“既然如此,那兄弟以后就跟着两位大哥混了!”邵勋一脸谦卑,颇为崇拜似的看着二人。
“哈哈哈,放心,都是兄弟!”对于邵勋的目光,牛大一脸满意。
其实之前那个队头人还挺好的,甚至还是他的同乡。
但也正是因为那是他的同乡,所以才让牛大起了杀心。
凭什么一块出来的,你成了队头?
而老子还是一小卒?
乡里你叫我大牛哥,现在你叫我牛大?
奶奶的熊,只是一刀,牛大就送自己的那位同乡去见了阎王。
……
日落西斜,屋内的喘息声渐渐平息,轻微的鼾声响起。
门外,邵勋三人一人握着一柄环首刀。
已是等候多时了。
“大哥,上吗?”王麻子咽了一下口水,轻声询问。
牛大一脸沉稳,波澜不惊,“再等等,等天色再黑些,庾队头睡得更熟些。”
虽然嘴上好像对杀个队头完全不在乎似的,可是牛大知道,这个庾队头不是和他一样的泥腿子,据说是世家出身,手上也是有几把子功夫的,所以能偷袭还是偷袭为好。
“是嘞,这一天可把他累坏了,咱兄弟可得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王麻子轻声嬉笑,手上的刀却握的更紧了些。
杀队头这事,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这次是带着邵勋,三人一起行动,胜算当是更大了些。
在他看来,贪生怕死,废物一般的队头怎么也是逃不了的!
让队头睡得更久些,让那小娘子也睡得更久些,毕竟要是没等到自己上场就给人累死了,那可就太亏了。
这死人终究还是没活人暖和,没活人润啊!
西北的秋天,天越来越短,没多久,便完全黑了下来。
听着屋内声音渐消的鼾声,
牛大对邵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邵勋作为先锋去开门。
虽然队头醒了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像是打呼噜打累了中场休息。
但牛大还是打起了万分警惕,邵勋作为队正的心腹,纵然人醒了,也能最大程度的降低其警惕性,
而且,他其实对邵勋并不是很放心,
毕竟,这可是队头的心腹啊!
要是自己推开门后,这小子在背后给自己一刀,那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邵勋得到牛大的指示后,略一思索,便接下了“先锋”之职。
如牛大一样,他对这两人也是一点都不信任。
如此肆无忌惮对自己同僚下手的人,你还能指望着他信守承诺?
你还敢把背后交给他?
只是邵勋思索后认为,若是自己当了先锋,牛大当是也不会背后出刀,毕竟自己一旦中招,但凡屋内队正没累死,则必醒!
所以自己先行扣门,不仅不会有什么危险,更能取信于人,届时等自己反水时,也能获得最大战果。
咿呀——
破旧的木门,纵然邵勋万分小心,还是造成了一点声响。
好在屋内两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乌漆墨黑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邵勋缓步走进,
听着鼾声就在土炕左侧,
随后目露寒光,高高举起手中环首刀,对着土炕右侧就是一顿猛砍,边砍边大声叫喊骂道,
“泼才去死!”
“砰砰砰!”
“我草这腌臜货!”后面的牛大大惊失色,一脸懵逼。
心中大骂邵勋,你奶奶的你砍就砍,你大声嚷喊个什么玩意,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情急之下也是顾不得什么小心谨慎了,一脚踹开木门,高举大刀,紧随邵勋之后,对着土炕右侧也是一顿包夹大砍,
“我砍死庾队头你个狗贼!”
三号位的王麻子更是不甘示弱,快速冲入战局,一顿猛砍!
气势如虹,砍杀声震耳欲聋。
“小娘子是我的!咿呀呀!”
邵勋嘴角微翘,快速遁于黑暗。
这时,一声轻噗,火苗窜起,屋内油灯突的点亮,照亮了并不宽敞的屋子。
突然出现的灯光吓得二人动作一滞,
却见那本该正被自己剁成肉泥的庾队头手提油灯,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
牛大:“……”
王麻子:“……”
二人猛砍一气,居然砍了个寂寞?
草他个三舅姥姥!
这时,
邵勋的脚后跟刚退到门板,登时便猛踹了一脚摇摇欲坠的木门!
“砰!“
义正言辞,
大声喝道,“贼兵安敢如此!”
随后高举环首大刀加入了战局!
与牛大两人对峙!
牛大:“……”
王麻子:“……”
庾澄庆:“(→_→)”
不着片缕的小娘子:“~!~”
一柄大刀裹着腥风劈面而来,邵勋本能地后仰,刀锋擦着鼻尖掠过,斩断几缕飘起的发丝。
昏暗的灯光下,牛大一脸煞气,凶狠的目光似乎是恨不得要生吃了邵勋一样。
“姓邵的腌臜货,我必杀你!”
说着,便再次提刀而上!
谁懂啊,哥俩都让你事后第一个上了,你特喵居然还反水,简直是不当人子!
不剁成肉泥,简直难消心头之恨!
眼见大哥冲邵勋杀去了,王麻子当机立断,举起大刀就砍向了庾澄庆。
昏暗的灯光下,
庾队正赤着精壮全身,胸口狰狞的刀疤泛着暗红。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庾澄庆双目赤红,横刀在灯光下泛起微芒,
“去年雪夜你高烧不退,是本队正去给你寻了医师...“
“该杀!”
两人大刀对碰,
只听咔嚓一声,王麻子手中刀断为两截!
“啊?”王麻子心中大骇!
另一边,邵勋被牛大大刀逼得踉跄后退,直到后腰突然撞上硬物——玛德谁家正常人在屋子里放桌子!
嗯……这好像很正常。
邵勋被逼的退无可退,
只能放手一搏,一段乱披风刀法,虽然杂乱无章,却也打出了一套气势!
“杀!“
“啊!”
王麻子的尖叫与庾澄庆的怒吼同时炸响。
却见那废物队正旋身如豹,刀背磕开王麻子残刀的劈砍,抬腿正中王麻子胯下。
惨叫声中,麻子像破麻袋般被砍死当场。
死前的王麻子只想问一句,“我不是排老三嘛……怎么躺下的这么快。”
……
一顿乱砍,气力大减,
邵勋的刀慢了半拍。
好在庾澄庆有把子东西,解决完王麻子,便支援了过来。
对着牛大背后的空挡就是一刀,
他本以为牛大会躲,已经做好了提砍的准备,怎料牛大不闪不避,硬接一刀,目露寒光,旋身一砍!
刀锋划过庾澄庆门户大开的肚皮,就像是划破皮革一样,刺啦刺啦的。
“狗贼!”庾正队怒骂一声后,当场丧失战斗力。
一死二伤,局面为之一滞。
渐渐发黄的油灯照耀下,
牛大与邵勋对视。
“邵兄弟,如果你这会儿能去把庾队头砍死,我牛大既往不咎,事后回营还尽全力推选你为新的队头!”
牛大目光灼灼,言语间满是自信,若不是邵勋知道队正这一职位非先登或关系户才能当,以及牛大砍死自己的状态没那么真的话,
他还真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性相信他。
倒地的庾队正急忙道,“邵勋,万万不可信他,此人狼子野心,你去把他砍了,事后回营吾必向都尉举荐,可保汝为队副!”
一个队正,一个队副,
孰轻孰重,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邵勋翻手舞了个刀花。
此刻他肾上腺素飙升,
浑身血液奔涌,原身习武的记忆在这关头也逐渐苏醒——手腕翻转,刀锋自下而上撩出一记“青龙出水“,这是邵家祖传的破甲刀法!
“咔嚓!“
快如闪电的一刀划破了牛大胸膛,
“腌臜货,你特么砍我之前就不能吱一声!”牛大不解,在他看来邵勋怎么也应该思索一下啊!
怎么一秒都不犹豫的就砍自己?
邵勋目光如炬,虽然以前没砍过人,但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原身心中对于杀敌报国的热血,他竟觉得有一丝畅快!
“兀那贼兵,我邵勋岂是如尔等一般,不忠不义之辈,队正对我有知遇之恩,岂敢挥刀相向!”
“哼!”
邵勋冷哼,言语间满是对牛大的不屑,
说的庾澄庆大为感动。
邵勋是个厚道人啊!
牛大重伤下,犹自发狠,举刀扑来。
这莽汉竟不顾倒地庾队正,支取邵勋,
铁钳般的双臂高举大刀,脸上横肉扭曲:“老子捅穿你的心窝窝!“
“噗!“
刀锋穿透皮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牛大瞪圆双眼,看着从自己喉头透出的刀尖,血沫从咧开的嘴角涌出:“腌臜货...“
邵勋猛抽刀身,温热血雨泼在地上。
“咳!“
当啷!
染血牛刀终于落地。
邵勋喘着粗气上前扶起了当前的“依仗”。
……
“队正,可有恙否?”邵勋将庾澄庆扶起,一脸愧疚与自责。
仿佛对于牛大两人反水这件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庾澄庆面色苍白的看着邵勋,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一开始好像听到的是邵勋的呐喊声。
这个自己忠诚的随从最先冲进屋内砍了自己。
看着邵勋担忧的神情,庾澄庆缓缓道,“无碍,两三寸而已!”
邵勋:……
要不说你是队正呢?
要不是看你快要虚死的样,我差点就信了!
贼兵授首,惊惧万分的小娘子也慢慢反应了过来,胡乱在身上披了几块布,连忙翻箱倒柜,找了些堪用的物件跪伏在地,为铁血硬汉庾队正包扎止血。
再迟一会,就不是两三寸的事了。
嗯……看着面前摇摇欲坠的一对玉兔,邵勋不自觉流了鼻血。
“嗯哼!”包扎的过程令庾澄庆痛呼一声,握紧了拳头。
考虑到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
便犹装镇定看着流鼻子的年轻人道,“这俩贼兵当真该杀!”
“该杀!”邵勋十分赞同。
庾澄庆点点头,“怎的,可是受了内伤?”
“咳咳,队正一会怕是会有人来问询刚才发生何事?敢问勋该如何回复?”邵勋胡乱抹了抹鼻子,转移庾澄庆注意力道。
刚才邵勋冲进屋内一顿大喊大叫,不仅收获了牛大的震惊,还惊醒了周边一大片住户。
而这片居住地不远就驻扎着这座古城的守军。
身为边境之城的居民,对于喊杀声可谓是极为敏感的。
一旦出事,绝对会不止一人前往军营报信。
不出所料,邵勋话音刚落,院外登时出现了一队火把,火把呈散开式隐隐将此方天地包围。
“院内之人听好,本将数三个数,若是还不缚手而出,本将便强攻了!”
粗犷的男高音让庾澄庆额头布满黑线。
他为什么自己在床上呼呼大睡让邵勋三人茅厕蹲守?
为的就是不引起城内驻军注意。
结果不仅引来了驻军自己还差点身死!
本来他都做好了养两天身子再办正事的打算了,这回倒好,无了!
推开帮他包扎完伤口的窈窕小娘子,庾澄庆从瓦枕下拿出了一封信。
随后独自打开屋门,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