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户籍到手
魏晨站在黑市入口，心跳加速。这地方位于云泽城西南角，几条蜿蜒小巷交错，形成天然迷宫。天快黑了，巷子深处橘黄的灯光一闪一闪，像是一只巨兽幽深的瞳孔。
“没身份寸步难行，得先解决这个问题。”他攥紧兜里的银子，扫视四周。西城的黄昏比东城更安静，几个蒙面人从他身边快步走过，目不斜视。
黑市并非想象中的大型集市，而是散布在小巷中的各类地下买卖。贩卖走私货的、修补伪造文书的、官府眼中的“不法之徒”，都在这隐蔽角落谋生。
魏晨花了半天打听，才找到一家专门伪造文书的铺子。期间他差点进了一家“特殊服务”的地方，那里的老鸨热情地拉着他的袖子：“小郎君，瞧瞧我们新来的姑娘？”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铺子外表是家普通裁缝店，门帘低垂，店内光线昏暗。一个驼背老头坐在柜台后，手中针线穿梭。
见魏晨进门，老头头也不抬。店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陈旧布料的气息，墙角的木架上摆着几卷布料，看起来多年无人问津。
“我需要一份户籍。”魏晨压低声音。
老头终于抬头，眯起浑浊眼睛打量魏晨。“搞错了吧？这是裁缝铺。”
“有人说您这能办事。”魏晨左右看看，从怀里掏出半两碎银放在柜台上。银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黯淡的光芒。
老头扫了银子一眼，轻笑：“回去吧，小伙子。”
“多少钱才够？”
“真的户籍？至少二十两。”老头继续低头缝衣，“还得看你运气，近来官府查得严。”针尖在粗布上穿行，似乎对魏晨失去了兴趣。
魏晨倒吸一口冷气。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他手头剩的银子还不到五两。这相当于现代社会两个月的工资啊。云泽城的物价和自己预估的完全不同。
“有没有便宜点的法子？”
老头放下针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也许能抵银子。”茶水浑浊，几片茶叶漂在表面，老头喝得倒津津有味。
魏晨眼前一亮。他从背包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八音盒——现代世界淘宝上几十块钱的小玩意，经过包装后看起来价值不菲。表面涂着金粉，在灯下闪闪发亮。这是他专门为了这种场合准备的古董“赝品”。
“这是什么？”老头接过八音盒，好奇地端详。粗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八音盒表面的花纹，生怕弄坏了这件稀奇物什。
“西洋乐器，拧动这个发条…”魏晨示范操作，悠扬的《致爱丽丝》旋律在狭小铺子里回荡。
老头瞪大眼睛，手微微颤抖：“天…这是仙乐吗？”他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
魏晨故作高深：“西域贵族才有的宝物，我从海上带来的。”心里却在盘算这东西到底值多少两银子。要是能打七折，大概能省下六七两。
八音盒转了一圈，音乐停止。老头如梦初醒，眼中闪烁贪婪光芒：“真是稀罕物！”他摸着八音盒，像摸着什么珍宝。
“值多少？”魏晨不露声色。此刻他感觉自己像个房产中介，手上拿着一套学区房要出售。
老头沉思片刻：“五两。”
“才五两？”魏晨装作惊讶，“这可是西域王爷的珍藏！至少顶十五两。”妈的这老狐狸，淘宝四十多块钱的玩意儿，在这边最多值两三十两才对吧？
讨价还价后，老头同意以八音盒抵十两银子。魏晨又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在古代同样是稀罕物。
老头拿着望远镜对着窗外看了又看，啧啧称奇。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头拿着精致望远镜的样子，让魏晨想起偷穿皮鞋的猫，莫名喜感。
“这个再抵五两。剩下的五两我付现银。”魏晨提议。
老头最终答应。他站起身，挪动一旁木架，露出暗门：“跟我来。”那扇门隐藏得如此之好，若不是老头亲自打开，魏晨绝对发现不了。
穿过暗门是间隐秘内室，墙上挂满各类图章印模。老头点亮油灯：“需要什么身份？商人、秀才、寻常百姓？”屋内各种印章整齐排列，有些看起来非常正式，甚至带着官府的标志。
“平民百姓即可，但要能在城里自由走动。”魏晨考虑了一下，秀才太显眼，商人需要关系网，不符合他的处境。
“籍贯写哪？”
魏晨思索片刻：“就写云泽城本地人。”本地人应该更方便些吧？
老头摇头：“不行，本地人人人相识，一查就露馅。写外地迁来的，户籍空白处我好做文章。”
接下来两个时辰，魏晨看着老头忙碌。他先拿出几张空白纸张，蒸热后烘干使其看起来略显陈旧；然后用特制墨水书写内容，边角处做旧处理；最后盖上几个不同大小的印章，看起来俨然官方文书。
魏晨目不转睛地盯着整个过程，记下每一个细节——没准哪天自己也能学着造假，还能省下不少银子。
“叫什么名字？”老头铺开纸张。
“魏晨。”
老头笔尖一顿：“不像本地名字。”
“魏成吧。”魏晨改口，“原籍…就写青州东边的什么地方。”草，差点露馅。古代人起名字哪有直接叫“晨”的？
老头点头，继续书写。完成后，他将文书交给魏晨：“拿去熏一晚上，明早才能用。记住你的身份：魏成，字元亮，青州东莱人，因家道中落迁至云泽谋生。”
魏晨仔细检查文书，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够了吗？衙门不会查出问题？”
老头傲然一笑：“老夫做了三十年，从未失手。不过…”他压低声音，“户籍司那边还得打点，不然上不了册，等同废纸。”
“需要多少银子？”
“五两。”
又是五两。魏晨咬牙：“行，我凑。”心里默默计算：这下加起来就要二十五两了，比最初说的还贵！这老头绝对是个奸商，坑起人来不眨眼。
次日，魏晨带着文书和五两银子，跟着老头去了户籍司。那是座不起眼的小院，靠近南城衙门。几名衙役懒洋洋守在门口，见老头过来，竟然点头示意。
“老熟人了。”老头小声解释，“记住，你是我外甥，父母早亡，投奔我这老舅来了。”
户籍司内，一名瘦削书吏正在誊抄文书。老头悄悄塞给他一包银子，书吏连看都没看，抽出一本厚册翻到空白页。魏晨暗自咋舌，这衙门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收贿？现代社会恐怕连十分之一都做不到这么明目张胆。
“名字？”书吏问，头也不抬。
“魏成。”
“年龄？”
“二十有六。”
“籍贯？”
“青州东莱。”
书吏笔走龙蛇，很快填好，又盖上几个图章。他从抽屉取出一张薄纸：“临时路引，三日内去西城天仓坊办正式户籍板，记得带银子。”
出了户籍司，魏晨如释重负。老头拍拍他肩膀：“恭喜，你现在是云泽城合法居民了。”
三日后，魏晨拿着崭新户籍板回到简陋客栈，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这一套下来，耗费了他近二十五两银子，几乎掏空了积蓄。但一切都值得——他现在有了身份，可以在城中自由行走，租房居住，甚至进入武馆学艺。
“老子现在是朝廷认证的良民了！”魏晨举起户籍板，得意大笑。房门外，客栈小二经过，听见笑声摇头而去，嘴里嘀咕着“又一个疯子”。
魏晨收好户籍板，盘算下一步。“有了身份，该攒钱去武馆拜师了。不过，现在得想办法再弄点银子…”口袋里只剩下几枚铜钱和半块碎银，连一天的饭钱都成问题，更别提拜师费了。
“明天回现代，再带点东西过来卖。”他喃喃自语，“不过要换花样了，别总靠小玩意儿，或许该带些古代没有的药品来？止痛药、抗生素，应该卖得更值钱。”
夜色渐深，他望向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眼中闪烁着雄心壮志。付出的代价虽大，但为了在这个世界立足，一切都是值得的。户籍板在烛光下闪着微光，这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块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