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牛获胜，蛤二哈
楚弈看着那些木桩上神情各异的小妖，又看了看筐里的物件，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这个。”
赌之一字，变数太大，非他所喜。
蛤二也不强求，只道：“接下来便是好戏。”
说话间，七个木筐里的物事已堆起了小半。那蜥蜴小头目看了看，估摸着差不多了，再次扬声道：“好了好了，封盘！不准再放东西了！”
他一挥手：“上料！”
话音落下，旁边立刻走出一个瘦小蜥蜴妖，手里捧着个瓦罐。
他走到第一根木桩前，伸手从罐里抓了一把粉色的粉末，涂抹在那鼠妖的身体处。
蜥蜴妖动作麻利，依次施为，很快便给七个木桩上的小妖都涂抹了一遍。
不过片刻功夫，木桩上的景象便起了变化。
七个小妖，皆是面色涨红，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原本畏怯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被一种原始的躁动所取代。
楚弈看得眼角微跳，心中已然明了这“立棍”为何意。这赌的竟是谁身子更能挺？
蛤二在一旁低声道：“快了快了，每次都是兔妖最不经弄。”
果不其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未到，那只被绑着的兔妖浑身猛地一颤，随即脑袋一歪，彻底瘫软下来，气息萎靡。
“吁——！”
周围群妖顿时发出一片嘘声，夹杂着几声懊恼的咒骂。
“晦气！怎地就押了他！”
“谁说不是呢，瞧着挺结实，恁地不中用！”
那蜥蜴头目摆摆手，示意解开兔妖。
绳索一松，兔妖立刻挣脱，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钻入妖群，眨眼便不见了踪影，想来是羞愤难当。
“下一个彩头，上石锁！”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妖抬着几个大小相仿、磨得溜光的石块走了出来。
用细麻绳将石块一一系在剩下六个小妖的“棍”上。
“哞！”牛妖低吼一声，显然有些吃不住这分量。
“牛兄，挺住！俺可把家底都押你了！”有小妖扯着嗓子喊。
“马兄，加把劲！”
“野猪兄，獠牙硬，那话儿也得硬！”
呼喝声此起彼伏，场中气氛愈发热烈。
楚弈瞧着那晃晃悠悠的石块，只觉得有些辣眼睛，却又按捺不住好奇，目光依旧停留在场中。
这妖界的乐子，当真别开生面。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汗水已经浸透了六个小妖的皮毛。
那鼠头鼠脑的鼠妖最先绷不住，尖着嗓子叫嚷起来：“认输！俺认输！快快，撑不住了！”
蜥蜴头目瞥了他一眼，见其“棍”上石块已然垂头丧气，便挥手让妖将他解了下来。
鼠妖刚下桩，那蝙蝠妖也发出一声怪叫，身子一软，败下阵来。
场中便只剩下牛妖、天牛妖、马妖和野猪妖四个还在苦苦支撑，个个咬牙切齿，脖颈青筋暴起。
蜥蜴头目咧嘴一笑：“彩头再加码！上辣椒！”
只见两个蛤蟆妖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走了出来，桶里红彤彤一片，刺鼻的辣味弥漫开来。
一个蛤蟆妖拿起擀面杖，舀了些清水进去，用力搅动，将那辣椒面搅成了粘稠的糊状。
随后，另一个蛤蟆妖便用一把木勺，舀起辣椒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剩下四个小妖的“棍”上。
“嗷——！”
惨叫骤然响起，牛妖疼得四蹄乱蹬，马妖更是嘶鸣不止，天牛妖甲壳下的肌肉剧烈抽搐，野猪妖獠牙几乎要将嘴唇刺破。
周围的小妖更加兴奋，哈哈大笑。
楚弈眉头紧锁，这般酷烈的玩法，简直是酷刑。到底是哪个妖才想出的这等损招？
那马妖本就身形矫健，此刻四蹄刨地，鬃毛根根倒竖，只坚持了不到半柱香时间。
便发出一声凄厉长嘶，身体一软，彻底没了气力，被小妖解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那野猪妖。他皮糙肉厚，本以为能多撑片刻，奈何那辣意无孔不入。
獠牙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汗珠混着涎水滴落，终是熬不住，哼哼一声，示意认输。
两个小妖手脚麻利地将他放开，野猪妖顾不得其他，一头冲向旁边备好的水桶，舀起清水便往那要害处猛浇。
如此一来，桩上便只剩下牛妖与天牛妖。
群妖的目光聚焦于此，呼喝声更甚。
“牛兄！顶住！俺的身家！”
“天牛哥！莫要输给这憨货！”
牛妖哞哞低吼，脖颈处青筋隆起，四肢猛猛颤抖，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反观那天牛妖，甲壳下的肌肉虽也紧绷，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劲，竟是稳稳撑着。
又过了片刻，牛妖猛地仰头：“哞—”，随即双目圆瞪，四肢一软，整个身子垮了下来。
“废物！”
“恁地壮实，竟连只小天牛都比不过！”
“俺的灵材啊！攒了半年呐！”
押注牛妖的小妖们顿时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蜥蜴头目摆手，示意给牛妖松绑，又看向场中唯一站立的天牛妖，高声道：“胜者，天牛！”
天牛妖大口喘着粗气，待绳索解开，也急忙奔向水桶清洗。
片刻后，他才龇牙地走回来，在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将他木桩前的木筐一把抱起，咧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一旁的蛤二兴奋得直蹦跶，显然是压对了宝。
只见他窜入场中，与十来个同样压中天牛的小妖围住剩下的六只木筐，一阵哄抢瓜分。
不多时，蛤二抱着一米九长的兽皮，两株颜色暗红、形状如菌盖的灵草，还有几块碎银子，乐颠颠地跑回楚弈身边。
“楚大哥，你看！”
“这兽皮铺干草上，睡觉软和，到时让你蹭着。”
旁边的蛤井底，凑过来看了一眼，咂咂嘴，眼神里满是羡慕：“蛤二哥运气真好！这两株一两年份的血芝草，省你几个月苦修呢！”
蛤二嘿嘿一笑，摸了摸肚皮，显然极为受用。
楚弈目光落在蛤二手中的血芝草上，开口问道：“这灵草年份，如何看得出来？”
蛤二将其中一株递近些，指着根茎处细密的纹路解释道：“这灵材和树木一样，也有年轮。”
“只不过这纹路细得很，得仔细瞧，这上面有一截淡淡的红晕，完整的一圈便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