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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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春光乍泄

这句话一出,马车内便又陷入了寂静。

谢晚宁抬首,便瞧见许淮沅在淡定喝茶,神色自若,倒是车帘外,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冬生坐不住了,语气十分欠揍。

“少爷您错了,像鸟姑娘这样的以后肯定下地狱,您上坟烧纸只怕她也收不到哇!”

谢晚宁长眉一竖,两眼一瞪,瞬间火便冒了出来。

你才是鸟姑娘!

你全家都是鸟!

她的绰号叫乌鹊!

乌鹊懂吗?那是集尊贵与智慧于一身的神圣代表!

谢晚宁越想越生气。

她要跟这个糟糕的家伙拼了!

她撸起袖子,帘子一掀便冲了出去。

然而她却不是冲向冬生,反而身子一扭,直奔马车后而去。

她的身子极轻,像只穿行在云朵里的燕子,上一秒还是贴地而行,转瞬间已经落在了第二辆马车之上——

刚刚冲出来的一瞬间,谢晚宁本是打算要找冬生算账的,可是耳朵一动,便听见了一声极轻的树枝断裂声从马车后方传来。

“咔嚓。”

这样轻的声音,混在辘辘车轮声中几乎微不可闻,平常人即便是听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作为顶级杀手,谢晚宁瞬间便敏锐感觉到车辆那突如其来的的重量变化,并且立马转身而来。

这辆车本是用来装许家带来的回门礼的,现下车上只有刘家给他们在地里挖的一些不值钱的野菜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那车夫也不大上心,此刻已经昏昏欲睡,然而半梦半醒之间,却抬眼便瞧见自家少夫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自己面前,胆子险些被吓破。

他嘴刚张了张,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谢晚宁一掌劈昏。

将他悄无声息的放倒,谢晚宁轻轻掀开了马车帘。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

一只浑圆饱满的屁股。

谢晚宁有些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

的确是个屁股。

那屁股撅得极高,随着主人翻找的动作微微晃动,像一只嚣张的蜜桃。

更扎眼的是一条桃红色腰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姿态缓缓下滑,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肤。

谢晚宁倒吸一口凉气。

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行为以及那条招摇鲜艳的桃红色腰带——

不是陈三毛还能是谁?

“什么玩意儿?怎么全是野菜?!”

陈三毛背对着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伸手提了提岌岌可危的裤子,继续在一堆脏兮兮的筐子里翻找。

“穷鬼投胎是吧?连个铜板都藏得这么严实?!”

那屁股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腰带又往下滑了一寸。

谢晚宁沉默了。

她现在闭眼还来得及吗?

然而那屁股的主人似乎全然不知自己春光乍泄,甚至还往下弯了弯身子。

谢晚宁有些不忍直视的转过眼。

随后赶来的冬生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幅辣眼睛的场景。

“他奶奶的,敢在本小爷面前做这样的淫荡事?”

他两眼一瞪,提起长剑便往陈三毛屁股上戳。

“给你戳个对穿看你还敢不敢?”

然而他快,陈三毛反应更快,听见声音的瞬间,身子竟然诡异的一折,硬生生从谢晚宁和冬生中间的缝隙里穿过,脚下一蹬,正好蹬在那车夫头上。

那可怜车夫刚悠悠转醒,又被这一脚蹬得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冬生还没来得及收回剑,便觉得眼前一花,有人像风一样掠过身边,顺便还对他翻了白眼。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敢抢你陈爷爷的活儿……”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发现面前的本该飞快倒退的景物静止了。

他眨眨眼,看着自己悬空的双脚愣了愣,又向前使了使力。

还是不动!

陈三毛突然后知后觉的转过脖子。

他身侧,一个蓝衣少女坐在马车上,手里拎着一根木棍,对他一笑。

那根木棍手臂粗细,但那女子姿态轻松,悠闲地像是在钓鱼一般,用那木棍顶端伸出的两根杈子,从他后面一左一右地将自己那根桃红色裤带挑起,困住了他刚刚逃跑的脚步。

“喂,陈爷爷,哪里去?”

这目光!

这语气!

陈三毛下意识地缩了缩,然而看清那人的脸后,心中一松。

虽然光线不清晰,但是面前的女子一眼看去便觉得平平无奇,并不是那天反打劫自己的悍妇!

想起那天被迫“献出”的鲛绡韧,陈三毛的心几乎在滴血,看向几人的目光便更加不善。

“你陈小爷是你能抓的吗?”陈三毛虽然被挂在半空中,气势依旧很足,两手叉腰,“都是一条道上的,这辆车又没什么油水,非得弄得这般剑拔弩张?”

谢晚宁知道自己戴着面具,陈三毛必定不识,而且怕暴露武功,她又打昏了车夫,这难免会引得陈三毛误会他们也是来做这鸡鸣狗盗的事儿,笑了笑就罢了。

可她虽不计较,有人可不肯罢休。

“呸,谁跟你是一条道上的?”冬生闻言,立马怒道,“你打劫我们,还想拉我们自降身份?我们可是许家的!前面马车上坐的你知道是谁?那是三年前由陛下钦点的探花郎许淮沅许大人!”

“许家?探花郎?”陈三毛愣了愣,“大楚第一世家许家?那个文采斐然却身子不行的探花许淮沅?”

“正是!”冬生骄傲的抬起头,“现在知道了吧?我们立刻就把你送到官府,到时候……”

“别别别,大人有大量,小人怕了,”陈三毛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在空中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求求您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谢晚宁闲闲开口,“陈三毛?”

陈三毛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般震惊,半晌才试探着开口,“女,女侠?”

谢晚宁挑挑眉,“金盆洗手?”

“是要金盆洗手,”陈三毛脸皱得像个苦瓜,摸了摸鼻子。

“但是我得能找到金盆,然后才能洗手啊……”

谢晚宁暗笑他的强词夺理,眸子正巧扫过他腰间,目光一凝。

或许是吊得太久,他那松松垮垮的腰间竟慢慢滑出一块玉佩来。

那玉质地极佳,在月色下发出盈盈的柔光,温润光滑,通体雪白,只在中心有墨色微微一点,看上去好似一枚黑色棋子。

谢晚宁一震。

那是天机楼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