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出售电视机,赚钱!
在杨建看来,眼前这中年男人,虽然精明,但那份对电视机的喜爱和渴望是藏不住的。
这种人,要么是自己喜欢摆弄,要么就是有门路转手,但无论哪种,都说明他识货,也愿意为好东西掏钱。
“一百五十块,”杨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您是行家,这‘春雷’的品相您也看到了,里面我拾掇过,保证好用。这价钱,实在。”
杨建没有虚报高价等着对方砍,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他估摸着这台电视机的价值,给出了一个他认为合理且有足够利润的价格。
中年男人果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报价如此干脆,而且价格卡得不上不下,正好在他的心理预期附近,让他想砍价都觉得有点不好张口。
他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兄弟,爽快!不过,这光看可不行,得看看动静儿不是?这黑灯瞎火的,万一……”
“没问题。”杨建打断了他的顾虑。
他动作麻利地打开“春雷”的后盖,咔哒几下,拿出电线插头,插进了旁边的电源里。
周围有几个原本只是随意溜达的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悄悄围拢了过来,目光好奇地落在杨建和他面前的电视机上。
在鸽子市,看热闹是常态,但也得保持低调和警惕。
杨建盖好后盖,将电视机竖直放稳,手指捻住调谐旋钮,轻轻转动。
“滋啦……嘶嘶……”
一阵电流特有的噪音响起,在寂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小小的屏幕上。
杨建的手指稳定而缓慢地移动着,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调试。
突然,清晰地画面显现出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旋律从喇叭里流淌出来,盖过了之前的杂音。
“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
是电影《洪湖赤卫队》!这首曲子旋律优美,情感真挚,这些年通过广播和电影的传播,几乎家喻户晓,深受老百姓喜爱。
那效果,简直不像是一台修过的二手货,倒像是刚从商店里买回来的新机器!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叹。
“嚯!这声儿,地道!”
“真不赖,跟新的一样!”
中年男人的眼睛彻底亮了,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他凑得更近了,侧耳倾听,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他玩电视机有些年头了,这种成色的二手货,在鸽子市里绝对是凤毛麟角!一百五十块?简直是捡漏!
一曲未毕,中年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住了电视机,生怕被旁边的人抢了先。“行!兄弟,这台我要了!”他看向另外两台。
“这两台呢?‘海燕’和这个大家伙,也是好的?”
“都一样,”杨建言简意赅,“都拾掇利索了,保证能响。”
中年男人不再犹豫,大手一挥:“得嘞!听兄弟这口气,就知道是实在人。这样,三台我全要了!你给我个总数,痛快点!”
杨建心念电转。这人显然是真心想要,而且可能不差钱。三台,一百五十块,总共四百五十块。
不过,看他这么爽快,又是第一个“大客户”,不妨给他让点利,也好为将来铺路。
“三台,您给四百三十块。”杨建报出了一个数字。
这个价格,既保证了自己的利润,也让对方感觉占了便宜,皆大欢喜。
“四百三十块?”中年男人眼睛一眯,随即哈哈一笑,拍了下大腿。
“行!兄弟是个敞亮人!就冲你这手艺,这人品,四百三十块,值!”
他立刻从内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钱包,小心地打开,从里面数出四十三张印着“各民族大团结”图案的十元纸币。
这年头的十元钱,购买力相当可观,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他将钱仔细地点了两次,递给杨建。
杨建接过钱,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当着对方的面,不疾不徐地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将钱整齐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这个动作,既是谨慎,也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沉稳。
中年男人显然对杨建这种干脆利落又规矩的作风很是欣赏。他一边小心地用杨建那块旧床单把三台电视机装好,一边说道:
“兄弟,我姓王,熟人都叫我老王。看你这手艺,是真地道!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成色的好东西,别忘了老哥我。你就往这市场里头走,右手边数,第三个摊子,打听老王,没不知道的。”
“记住了,王哥。”杨建点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有货,肯定先想着您。”
老王满意地笑了笑,抱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冲杨建拱了拱手,转身汇入了涌动的人潮中。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交易完成,也纷纷散去,各自寻觅自己的目标。
杨建没有多做停留。
目的已经达到,此地不宜久留。他迅速将剩下的废零件和工具收回挎包,整理了一下衣角,也悄然离开了这个喧嚣而隐秘的角落。
走出鸽子市的范围,拐上相对宽敞一些的街道,杨建才感觉心头的压抑感消散了不少。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厚实的一沓钱,四百块!这几乎是普通工人两年月的工资!
而他,仅仅花了几个小时的修理时间和不到半小时的交易时间。
这感觉,太奇妙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一转,朝着灯火相对明亮的王府井方向走去。那里有京城最大的百货大楼。
杨建径直走向食品柜台。
柜台里摆放着各种糖果、饼干和糕点,虽然种类远不如后世丰富,但在眼下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同志,麻烦给我称一斤大白兔奶糖。”
杨建指着那印着经典兔子图案的糖果说道。
售货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穿着蓝布褂子,梳着两条麻花辫,态度有些公式化,但还算客气。
她拿起搪瓷勺子,舀了大半勺奶糖,放在磅秤上。
“一斤零二钱,一块八毛五。”
杨建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钱付账。
当他接过那用牛皮纸包好,沉甸甸的一包奶糖时,仿佛已经看到了妹妹惊喜的笑脸。
这丫头,从小就爱吃甜的,只是家里条件不好,很少能满足她。
接着,他又去了鞋帽柜台。
他脚上还穿着部队发的解放鞋,虽然结实耐穿,但鞋面已经磨得有些发白,鞋底也快平了。他需要一双更体面、也更舒服的鞋。
柜台里的鞋子款式不多,以黑色或蓝色的布鞋、胶鞋为主。
杨建看中了一款黑色的“灯芯绒”面布鞋,样式简单大方,鞋底是厚实的橡胶底,穿着应该很舒服。
“同志,这双鞋,四十二码的,有吗?”
售货员拿出一双递给他:“试试吧。”
杨建坐在一旁的长凳上,脱下旧鞋,换上新鞋。大小正合适,脚感也很舒适。
“就要这双了,多少钱?”
“八块六毛。”
提着一大包奶糖,穿着崭新的布鞋,杨建走出了百货大楼。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惬意。
口袋里的钱虽然少了一小部分,但心里的满足感却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