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楚明渊的担忧
太子东宫坐落于王宫东北角,与金碧辉煌的王宫主殿遥遥相望。
准确的来说,它位于太极宫东侧,与周擎理政的太极殿,也仅一墙之隔。
虽无后宫雕栏玉砌的奢靡,却因“三步见诏、五步入朝”的区位特权,成为大周最危险的权力磁场——
或者这么说,这里是离权力最近的地方,它天然就是帝国的第二个中枢。
如果你要问,它能近到什么程度,我们可以这么回答,在不考虑事情后续影响的条件下,将诏书从它写好的地方送到这,其上的墨迹甚至还未干。
仅此一条,便可为它增添不少属性,密谋、血腥、以及墨香……
踏入东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它笔直地通向主殿。
道路两旁是整齐排列的松柏,郁郁葱葱。
主殿位于整个东宫的中心位置,气势恢宏,庄严肃穆。主殿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偏殿和配殿,用于处理政务、休息和举行各种仪式。
各殿之间则由回廊相连。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复刻版的微型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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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的地面泛着幽冷的光,青玉砖面上刻着精雕的云纹。
这些青砖的命运就是在岁月的磋磨中,变得模糊不清,直至被替换。
月华透过半垂的锦帘,在青砖地上淌成破碎的银溪。几缕漏网的光爬上案几,恰停在楚明渊眉间——
那点冷光在他紧缩的眉弓上起伏,像一柄出鞘三分的剑,映得眼底晦明不定。
他的目光,正随着烛火游移不定。
紫檀木案几上堆叠的玉简几乎要倾塌,在仅存的一方空隙里,楚明渊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
那节奏诡异地应和着远处更漏的滴答声,每一声轻响都仿佛在丈量着某个迫近的时限。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映得楚明渊眉间那道神秘源纹明灭不定。
楚明渊揉了揉眉心。最近多事,且不顺,甚至连灯烛都与他作对。
他回忆起白日里的诸事,周擎的声音犹在耳畔。
周擎怎偏安排他与周元一同祖祭呢?
虽为他好,却使人忧愁。
烛火幽幽,楚明渊蹙起眉头。
祖祭本身倒无甚可虑,真正令他心中不安的是,此去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
此去之后,那诸多远道而来的问题,他该如何应对?
原著前期的诸事,看似毫不相关,实则环环相扣,每一个偶然的际遇,都是后期惊天布局的重要伏笔。
楚明渊若贸然介入,不仅会打乱原有的因果脉络,更可能惊动那个在暗中窥视已久的存在——
祂若心生疑惑,楚明渊该当如何。
楚明渊若去了,一无所获是正常。
可自己若是真有所得,那就是十分有一百分的不正常了。
祂可是为此筹谋了一万多年。
祂比自己老谋深算多了。
“楚明渊越发忧愁,在这沉重的情绪笼罩下,他的大脑开始飞速思考。
他想起前世曾看到的一句话:'古代智慧,只有当鱼咬钩的时候,蚯蚓才知道自己被当做了鱼饵!'“
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现在的他,他称其为现代智慧,“只有当鱼吃到饵后,它才会被钓。”
楚明渊总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他担心只要去了祖祠,自己的面容就可能被那里的阵法截取。
这就好比单纯的鱼儿以为岸上的人是个钓鱼佬,会撒饵、打窝;结果却是个无良电鱼的——根本不需要鱼儿主动咬钩,只要靠近水域,就难逃被捕获的命运。
更可恶的是趁你被电的晕晕时,他会做坏事,也不嫌弃你身上滑溜溜的。
周妧被截取的面容是稚嫩的,十三岁的年龄可不就是,皮肤光滑的小萝莉。楚明渊也差不多。
此外,苍渊面对突如其来的自己,会不会有所怀疑。
祂操控的牟演,可只“推算”出一个人会来,告诉苍渊的也是你多半会收一个徒弟。
假设自己真通过了祭坛,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一位圣者的疑惑,以及造成这一切的那个幕后黑手。
所有的存在都是活生生的人物,可不是降智小说里的无脑角色。
比谁心眼子多,楚明渊还真比不赢。
“哥哥,你在担心什么!”
就在他暗自忧虑之际,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突然响起。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娇小少女蹦蹦跳跳地跑来。她身形轻盈且活力四射,边跑边欢快地说道:“这里可是有你的天源界,世界的命运线不会出问题的。
这些担忧通通不足为虑。若还担心,就交给妹妹我吧。”
少女话音未落,已轻巧地踮起脚尖,纤手在楚明渊肩头轻拍两下,眉眼间尽是笃定。暖黄的烛光在她澄澈的瞳孔中流转,映照出满目真诚。
“哥哥,那阵法运转万年,早已破败不堪。”
“我只需稍加改动就能破解。”
楚灵晞俏皮地拍着心口,向楚明渊保证,纤指则在身前勾勒。
见兄长仍不展颜,她凑近耳语:“在说,祂也不敢过分注视此地,以免被我那‘好女儿’察觉。”
???
楚明渊沉默片刻,眉头反而锁的更深。
她是好女儿,那我算什么?好儿子?该死,我们这扭曲的家庭关系?
我日后该怎么对你俩下手。
“哥哥,不许胡思乱想。”楚灵晞突然板起小脸。
楚明渊顿感无奈,这单向的心灵感应总让她能察觉自己最细微的情绪变化,却无法让他感知她的想法。
还有一个就是,虽然我与她皆为祖龙所育,但你也不该以母亲自居。
你现在可是我妹妹呢?
似是察觉到楚明渊心中所想,楚灵晞俏皮地吐舌一笑,随即轻巧地后退两步。
她扮着鬼脸,促狭地说道:“谁让哥哥总爱胡思乱想......”
话音未落,楚灵晞又轻快地回到楚明渊身边:“哥哥不必担忧烛龙身份暴露,二莲圣者还看不破你的本源。”
“毕竟你孕育了十万年之久。若非宇宙命运线的限制,早该降世了。”
末了,似为消解兄长顾虑,她轻声道:“万载之前,当祂窥视未来之时,便已与你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