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终极审判
砖石崩塌的轰鸣盖过了心跳。林默拽着朵朵冲向防火通道,掌心的蝴蝶怀表碎片突然发烫,映出身后苏晴的身影——她正踩着燃烧的文件柜攀爬,左腕的蝴蝶纹身褪成血色,和记忆中李薇的伤口一模一样。
“爸爸,她的眼睛!”朵朵突然指着苏晴,时空芯片的金光在她瞳孔里碎成光斑,“是琥珀色的,和镜中女人一样!”
林默猛地转身,手术刀擦着他耳际划过。苏晴的面罩已烧毁,左眼角的疤痕在火中扭曲成蝴蝶形状,正是老院长办公室标本上的胎记:“别跑了,林默。”她的声音不再温柔,带着机械合成的沙哑,“你以为穿过裂缝就是终点?恶的人格早就在朵朵的芯片里种下了新的锚点。”
朵朵突然捂住胸口,时空芯片的蓝光变成刺目的白:“爸爸,我听见怀表在裂缝里说话……它说还要十七次循环……”
“闭嘴!”苏晴的手术刀抵住朵朵咽喉,却在接触的瞬间颤抖——因为她看见,朵朵左胸下方的光斑正在消失,那里露出的,是和李薇相同的心脏胎记,“不可能……你明明是克隆体……”
“她是真实的。”林默举起怀表碎片,火光在金属表面投出钟摆的影子,“在手术室时我就发现,你的指纹和2025年火灾现场的遗留物不符——那是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你。”
苏晴的瞳孔骤缩。她手腕内侧的纹身突然剥落,露出底下的条形码——和克隆体玻璃柜上的编号相同:“你早就知道……从看见我左腕的压痕开始,你就在怀疑我不是真正的苏晴。”
“江远说过,”林默拽着朵朵退向天台,身后是正在崩塌的钟楼,“真正的苏晴在2019年就因过敏放弃了外科手术,而你——”他指向苏晴胸前的工牌,编号尾缀001正在滴血,“你的手套压痕是后期纹上去的,和老院长办公室的标本如出一辙。”
钟声在火中破碎。江远的身影突然从浓烟中冲出,警徽吊坠只剩半块,后颈的皮肤下隐约透出条形码的反光:“苏晴,看看你左手无名指!”他的声音带着血泡,“长期戴橡胶手套的人会有甲床变形,可你的指甲修剪得太整齐了。”
苏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精心修饰的指甲与记忆中那个在火场救人的苏晴判若两人。这个破绽让林默确定,眼前的她,不过是恶的人格用记忆捏出的傀儡。他趁机将朵朵推向通风管道,自己则冲向正在倾斜的钟楼——那里藏着最后一个时空锚点:2025年的蝴蝶怀表残片。
“别去!”江远突然抱住他,体温冷得像具尸体,“恶的人格在钟摆里设了陷阱,你看见的自毁程序,其实是启动新循环的开关!”
林默这才注意到,江远的胸口插着半截手术刀,鲜血滴在怀表碎片上,竟让裂纹里透出蓝光——那是时空裂缝即将重启的信号。
“为什么要救我?”林默按住他的伤口,发现血液里漂浮着细小的芯片碎片,“你后颈的条形码,和克隆体玻璃柜上的编号相同。”
江远的嘴角勾起苦笑,警徽吊坠在火光中映出2025年的火场:“因为在第一次循环里,你把生的机会让给了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那时我才明白,真正的父爱不是穿越时空的追逐,而是……而是让女儿在没有蝴蝶怀表的世界里,好好活着。”
苏晴的尖叫从下方传来。她的身体正在被裂缝吞噬,克隆体的条形码化作光点,汇入钟摆的乱流。在消失前,她终于露出真实表情——那是数据紊乱时的机械抽搐,而非人类的恐惧。
“爸爸,管道通向后山!”朵朵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江远哥哥说过,自毁程序的密码是妈妈的忌日!”
林默看着怀中逐渐透明的江远,突然想起密码本里的血字:“2028.10.17”——李薇的死亡日期。他将怀表碎片按在钟楼的自毁装置上,金属碰撞的瞬间,所有时空的蝴蝶光斑同时亮起。
“再见了,江远。”林默合上他的眼皮,警徽吊坠最终变成完整的蝴蝶形状,“下一次循环里,希望你能做个普通的刑警。”
钟楼的自毁程序启动时,林默冲进了通风管道。火舌在身后舔舐,他听见钟摆倒塌的巨响,听见时空裂缝闭合的蜂鸣,更听见朵朵在出口处的哭喊。当他跌出管道的瞬间,夜莺山庄的主体建筑正在垂直崩塌,每一层楼都分裂成两个时空的残影,像座燃烧的双面镜。
“爸爸,你的手!”朵朵抓住他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的条形码反光,“你启动了自毁程序,也会被裂缝吞噬的!”
林默低头,发现左胸的蝴蝶光斑正在变成透明。他终于明白,自毁程序的真正作用不是摧毁建筑,而是抹除所有时空锚点——包括他自己。
“听着,朵朵,”他把完整的蝴蝶怀表塞进女儿掌心,表盖内侧的英文最终定格,“以后每年的5月6日,去市郊的公墓看江远哥哥,那里有块没有名字的墓碑,碑底刻着蝴蝶图案。”
“不!”朵朵的眼泪滴在怀表上,“苏晴的工牌编号尾缀是001,和克隆体玻璃柜的编号一样,她根本不是人——”
“傻孩子,”林默抹去她的眼泪,后山的警笛声越来越近,“真正的苏晴或许早就死了,但你要记住,所有带着蝴蝶标记的人,都曾是想救人的普通人。”他指向怀表,表链上的粉色发卡正在失去焦痕,“现在的你,不再需要时空锚点。”
建筑崩塌的巨响中,林默感觉身体在变轻。他看见,在裂缝的另一端,2035年的清晨阳光里,真正的朵朵正在幼儿园画蝴蝶,纸上的每只蝴蝶都没有光斑。而在她的课桌上,摆着半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当终极审判降临,所有时空的爱,都将回到同一个起点。”
苏晴的身影最后一次出现在火中,她举着加密U盘——里面存着十七次循环的手术记录。当U盘掉进火海,林默终于确定,再也不会有新的“蝴蝶会”,再也不会有被迫捐赠的“林默”。
“爸爸,我爱你!”朵朵的声音穿透时空。
林默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循环都要轻松。他的身体化作光点,汇入崩塌的尘埃,唯有怀表的指针,永远停在了这个没有2:17的时刻。而在他消失的位置,一朵真正的蝴蝶兰正在燃烧的废墟中绽放,花瓣上的露珠,像枚永远不会褪色的时空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