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贾胖子来访
“罢了！为官一任，若不能为民做主，与行尸走肉何异？”刘正风猛地一拍桌案，眼神变得坚定：“王子安尚且不畏强权，我刘正风岂能做缩头乌龟！”
他当即提笔，在那份状纸上批下两个字：“立案！”
随即，他命人将此案卷宗直接送往州府，并附上一封密信，详细陈述了洪州贾某勾结官吏、欺压百姓的种种劣迹，以及自己因此案所受到的不公打压，恳请州府明察，并派员督办此案。
刘正风深知，此案若仅在洪州府衙审理，变数太大。
唯有将此事上达州府，引起更高层级的关注，方能有一线生机。
这也是他目前能为陆川和“明镜堂”做的最大支持。
与此同时，“明镜堂”内，陆川也并未坐等官府的消息。
他知道，舆论的阵地，一刻也不能放松。
除了散播檄文，他还想到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方法——街头剧。
他将陈老汉的遭遇，以及贾胖子的恶行，改编成了一个简单却充满戏剧冲突的短剧。
剧本由杜子腾执笔，力求通俗易懂，悲情与愤慨交织。
演员，便由李大牙、张二瘦、赵三墩这三位自带“草根”气质的兄弟，以及几个略通表演的乞丐朋友客串。
排练场地，就设在“明镜堂”的后院。
“大牙，你演那恶霸贾胖子，记住，要演出他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二瘦，你反串演那受尽欺凌的陈老汉，要演出他的悲苦无助，记住，眼泪要流得恰到好处！”
“三墩，你演那仗义执言的邻居，关键时刻要挺身而出，痛斥恶霸！”
陆川亲自指导排练，将后世一些简单的表演技巧融入其中。
这在唐代，无疑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几日之后，在一个市集人流最旺的时辰，洪州城的街头，上演了一出名为《恶霸贾屠户强占陈翁摊》的街头短剧。
没有华丽的戏台，没有精致的道具，只有几个穿着破旧衣衫的“演员”，用最质朴也最富感染力的表演，将一个发生在百姓身边的悲惨故事活生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当演到“贾胖子”带人砸了“陈老汉”的摊子，将他打倒在地，强按手印时，围观的百姓无不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当演到“陈老汉”病重垂危，其子“陈石头”哭诉无门时，不少妇人更是掩面而泣，感同身受。
最后，当“王子安”的角色（由一位略有文气的乞丐扮演）出现，手持《告洪州父老乡亲书》，痛斥贾胖子罪行，誓要为民申冤时，全场更是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掌声！
这出街头剧，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洪州百姓的心，也彻底点燃了他们对贾胖子的怒火。
“打倒贾屠户！”
“王子安先生万岁！”
“我们要公道！”
民众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主动向“明镜堂”提供贾胖子的罪证，甚至有不少曾经的受害者，也鼓起勇气，愿意站出来指证。
贾胖子派去散播谣言的人，在群情激奋的百姓面前，也变得底气不足，甚至被人当场戳穿，狼狈而逃。
贾胖子在府中听闻街头剧之事，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王子安！你……你竟敢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老子要你的命！”
他当即召集所有家丁打手，目露凶光：“给我去‘明镜堂’，把那姓王的给我抓来！再有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一场更大的冲突，已然迫在眉睫。而陆川，也早已料到贾胖子会狗急跳墙，他看着窗外渐渐汇聚的民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贾胖子，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好戏，才刚刚开始！”
街头剧的余温尚在洪州百姓心中激荡，贾府的怒火已如实质般压向了小小的“明镜堂”。
夕阳的余晖将巷弄染上一层血色，更添了几分肃杀。
“先生！不好了！贾胖子的人来了！黑压压一大片，起码有二三十号人，个个手持棍棒短刀，正朝咱们这边冲过来！”张二瘦连滚带爬地从巷口冲回报信，脸上满是惊惶。
堂内，萧子敬、刘夫子、杜子腾三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变。
他们虽有为民请命之心，却终究是文人，面对这等赤裸裸的暴力威胁，难免心生忐忑。
唯有陆川，神色依旧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
他从容地放下手中的一杯清茶，嘴角那抹冷笑未曾消散。
“贾胖子果然按捺不住了。”他淡淡道：“来得正好，也省得我们再费心去找他。”
“先生，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啊！”李大牙急得直跺脚：“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这点人手，如何抵挡？要不……我们先避一避风头？”
赵三墩则已抄起一根门房用的粗木棍，瓮声道：“先生，俺跟他们拼了！俺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便是再死一次，也值了！”
他想起为救先生而重伤的自己，虽然伤势未愈，但此刻却也顾不得了。
“三墩，莫冲动。”陆川按住他的肩膀：“勇夫一怒，血溅五步，匹夫之勇也。对付这等恶犬，硬拼是下策。”
他转向萧子敬等人：“萧先生，刘夫子，子腾，你们三位先从后门暂避。此事由我与大牙他们应对便可。你们是我‘明镜堂’的文胆，万不可有失。”
萧子敬眉头紧锁：“先生，我等岂能临阵脱逃，留先生独自面对凶险？”
“是啊，先生！我们虽不通武艺，但也能与先生共存亡！”杜子腾也激动道。
陆川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三位先生听我一言。贾胖子此来，目标是我。你们若在此，只会徒增伤亡，于事无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暂避一时，保存实力，日后我们与贾胖子的官司，还需仰仗三位的如椽之笔。这不仅是为你们自己，更是为洪州百姓，为‘明镜堂’的大计。”
他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萧子敬三人对视一眼，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陆川所言在理。
他们对着陆川深深一揖：“先生保重！我等在城南旧识处暂避，静候先生佳音！”
说罢，三人便在张二瘦的引领下，匆匆从后门离去。
堂内只剩下陆川与李大牙、赵三墩。
“大牙，三墩，”陆川目光炯炯，“今日，我们要让贾胖子知道，我‘明镜堂’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洪州的百姓，也不是他可以随意欺凌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