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步的合作

封印圣经的幽囚空间里。

西狄娅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这个名为肖恩的人类。

原本祂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灵魂特殊的人罢了。

在过往漫长的岁月中，祂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即便有着和基督苏同样纯粹的特质灵魂，西狄娅也不觉得肖恩会和那个疯狂的男人一样。

毕竟千万年来，无信者之魂不是只有基督苏一个，但纵观前后，那般纯粹而疯狂的，只此一人。

诸神与恶魔也不会再允许有下一个基督苏出现。

不过随着今日肖恩的摊牌。

西狄娅觉得，或许这个人类，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助，他的未来也能走得无比敞亮。

肖恩在这个诸神和恶魔同在的世界里依旧保有着极为强烈的自我，这很不错。

因为这是人类更进一步的必要钥匙。

而且有些话肖恩说的非常准确。

祂目前确实不能，也不敢加速对他的污染。

因为祂真的担心完全堕化的肖恩会坠入地狱，然后带着一帮子饥渴的邪神找上门来。

地狱的阶级森严，但并不代表秩序井然。

相反，每一个恶魔都渴望上位取代自己的上级，每一位领主都希望获得更大的领地与实力。

因为在实力为尊的地狱里，只有强大，才能安全。

没有哪个恶魔会觉得自己足够强大，除了那七位原生大君和其余魔王。

而吞噬同类，吸取权能，便是恶魔领主提升自己的最好方式。

只不过在地狱里，各个恶魔领主的实力差距不大，再加上领地所能提供的加持，没有领主愿意贸然离开自己的领土进攻其他领主的地盘。

这才维持了地狱不同区间的相对和平。

可如今的远离地狱、领土不再的自己，若是暴露了位置绝对是众矢之的。

基督苏的封印确实非常牢靠，但并非坚不可摧。

在地狱的严酷环境中，恶魔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与耐心。

如果自己落到了那群疯狂的家伙手里，敲骨吸髓神摧魂灭都是最为良善的下场。

那些被地狱逼疯的家伙绝对会在压榨完最后一分价值后把自己绑在燃烧的地狱厉火里炙烤，让自己的哀嚎催助祂们的安稳睡眠。

所以肖恩说的没错，西狄娅并不想被地狱里那群家伙逮住。

而且祂也知道肖恩那璀璨纯粹的无信者之魂对地狱的恶魔来说有着怎样的吸引力。

祂同祂的契约者，如今都是那群恶魔领主眼中的香饽饽。

想要保全，有着同样目标的“两人”确实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你想要聊些什么？】

西狄娅的沙哑而又磁性的声音在肖恩的耳边响起。

没有了污言秽语的咒骂，当这位邪神不再喷薄肮脏的时候，祂的声音确实有种独特的魅力，会让人不自觉沉心倾听下去。

肖恩说：“当然是我们的合作事宜了。”

【合作？你信得过我？】

肖恩噗嗤地笑了：“当然信不过，你怎么会这么想？”

【信任是合作的前提。你我双方互不信任，如何合作？】

肖恩摇了摇头：“信任是需要慢慢建立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诉求，那就是好好地活下去，既然如此，这就有的谈。我们可以从最简单基础的合作开始，慢慢建立信任，思考未来如何走下去。”

【你愿意信任一个邪神，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西狄娅的声音有些微妙。

在神权大陆的众多教派中，唯有天父教廷是最为针对地狱恶魔的。

虽然他们的圣水无法直接杀死恶魔，但却能消解恶魔的力量与意志，将其赶回地狱。

每次有恶魔试图来到主世界作乱，基本都能在不久之后看到天父教廷活跃的身影。

而如今，一个天父教廷的执事，竟然说自己愿意和祂这个地狱的邪神慢慢建立信任。

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笑话吗？

地狱都不会说这种话。

肖恩：“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要团结能够团结的力量。而现在，你就是我需要联合的力量。”

【呵~你还挺有意思。】

“谢谢，我觉得也是。”

【直说吧，你想要如何合作。】

“首先，自然是你不要捣乱，至少不要随意使用力量扰乱我的生活，这会让我非常苦恼。”

肖恩说出了第一个条件。

【这可以是可以，但满足了你的要求我能得到什么？】

“我会更加爱惜自己的生命，不会随意抹脖子自杀坠入地狱。”

【等等，你用你的生命威胁我？我不信想要和邪神谈条件的你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你现在还在为了活下去和我交谈。】

肖恩冷笑一声：“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敢赌吗？拿自己的所有和未来赌一个人类会不会想不开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反正我觉得身为一个凡人能拉着一位神一起死也不算很亏。而且阿哈说过我的灵魂非常珍贵，真下了地狱我还不一定会死，但你呢？”

【……算你狠！】

西狄娅咬牙切齿，而肖恩则是微微一笑：“那就这么说好了？”

【下一个。】

“下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引导我少走一些弯路，并指导我学会掌控你的恶魔之血。”

【你指望一个邪神引导你成长？而且你不是天父教廷的执事吗，为什么会想要学会使用恶魔的力量。】

肖恩：“在弱小的时候，利用每一分能利用的力量安稳活下去才最重要，其余的，并非不可让路。而且只有我更加强大，被阿哈关在我体内的你才更加安全。在这一方面上，引导我变强本身不就符合你的诉求吗？”

【话倒是没错，但这回我又能得到什么？别再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你刚刚已经用它换取了一个条件。】

西狄娅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肃。

看来对于恶魔，至少对于体内的这位邪神来说，“对等的条件”是和谈的基础，还算有契约精神，有几分正神的影子。

肖恩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说：

“相比较于最初被封印幽囚在圣经里不见天日不晓外界，如今能透过我的身体重新感知外界，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你收获的好处吗？”

【……】

【你这个难缠的人类，我承认现在开始有些中意你了。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合作条款吗？还是说，我们初步的合作仅此而已？】

“还有最后一个。”

【哦？是什么？】

肖恩吸了一口气，将封印圣经重新收回体内：

“我希望我们可以称呼彼此的名字。你不再叫我人类，而是肖恩。而我也不需要再称呼你为邪神，而是西狄娅。”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合作，并非是人类和邪神的合作，而是肖恩和西狄娅的合作。人与神终归存在立场的差别，而我希望，未来的某一日，我们真的能够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

“我希望未来某日你选择帮助我，并非因为所谓的无信者之魂，而仅仅因为我是肖恩。我也希望未来某日我帮助你，并非因为邪神的智慧和力量，而仅仅因为你是西狄娅。”

【……】

耳边的邪神沉默了良久，最后对肖恩问道：

【那这个条件，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不。”肖恩摇了摇头，“最后一个并非条件和要求。”

【那是什么？】

“是我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