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黎明
部队一直在不断前进，朱武始终都没有再得到白章的消息，他判断出可能对方也出现了问题，但是他没有兴师动众，而是叫来了孙信。
他对孙信说道：“这次我们在楚国地区经历了这么大的失败，是我的过失，也许真的是判将军断失误了，让你准备的都怎么样了？”
孙信：“按照你说的，我将现在仅有的一批战士都调集到了你的部下，我们这里只留下了将军的亲兵，照你的将令上到将军，下到士卒，都不允许随便离开队伍，刘世的部队在前几日就已经脱离了部队轨迹，他虽然不善军事，但是我相信凭他的能力脱离敌军埋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武长叹到：“好，把将军最信任的部下都调离这里，将来留下火种，那，我想我们恐怕很快就会进入到敌人的伏击圈了吧，你怕死吗？”
孙信：“朱武，不用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傍晚，部队向前行进了半日，由于近些天接连的雨水，导致了部队行军异常艰难，再加上行军路线为了隐蔽，走的大多都是山路林地，造成了部队士气低落，就在部队行至一处峡谷之时，在两旁的山林忽然传来了炮响。朱武言道：“终于来了。”
朱武拔出刀来，他言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只有殊死一搏了！”
孙信在一旁附和道：“没错，我们和楚军已经斗了这么久了，现在也该分个高下了，他们要我们死，那我们也要拉上他们去陪葬。”
就这样在埋伏圈中的义军和魏姓手下的部队厮杀了起来，但是由于连日的行军和后勤不足，这是疲劳之师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杀的七零八落，幸存的士兵都在向朱武靠拢。
山旁两侧的兵马仍然像潮水一般的涌了下来，将朱武团团围住，领头的将领大声喊叫道：“将敌人拿下，匪首一个不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敌将突然被射来的一箭击倒，峡谷的另一边杀出一彪军马来，为首的正是杨恒，杨恒也看到了朱武，他朝朱武笑笑，朱武凝重的脸上也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几个士兵一起上，让朱武有些招架不住，士兵将他砍翻在地上，慢慢的逼近他，一支箭射来，令对方猝不及防，杨恒冲到对方面前，直接用匕首刺进了对方的脖颈，杨恒转过身，冲朱武笑笑，两个人相顾无言，又投入了战斗。
“弟兄们，不要退缩，集中兵力冲出去！”
士兵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是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在一个小土坡上站着一个雕像般的战士，正是白章，所有人一下热血沸腾起来，朱武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姓部将被杀了一个猝不及防，魏军再一次遭遇到了朱武的重创，两支军队再一次绞杀起来。
白章在人群里也看到了孙信，刘世已经告诉他原委了，他扶着孙信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歉意。
孙信朝他笑笑。
峡谷两边的弓箭手始终都封锁着出峡谷的道路，许多士兵因为仓促突围而被射成了刺猬。
两军厮杀之际，由于魏姓的军队始终占据着人数上的优势，因此很快就落入了下风朱武跑到白章的身边，他言道：“想要打赢这场仗，我们就不能留在谷底，应当将敌人吸引出去，占领高地，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人数上的差距。”
孙信：“可现在的问题是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崖壁，唯一两侧的出口也被弓箭手封住了，我们根本突不出去的。”
白章：“我在峡谷外面埋伏了一支部队，他们在我们开打之后就会立即行动，占领两侧的弓箭手阵地，到时候我们直接从峡谷里面冲出去，我侦查过地形峡谷外是一片山区，只要冲到了山区之内，敌人就算再有人数优势，我们也可进可攻退可守。”
此时的敌将由于迟迟得不到胜利，他不免急躁起来，就命令埋伏在峡谷两侧的部除弓箭手之外，全部投入战斗。
部队的倾巢而出反而使自己失去了战争的主动，就在部队逐渐向下运动之时，崖上的弓箭手忽然间停止了，敌将愤怒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弓箭手停止射击了？”
部下告诉他：“将军，我们的弓箭手部队被突袭了。”
敌将震惊的转过头来他不可思议的问道：“被伏击了？”
失去弓箭手的掩护和压制，白章的部队很快冲出了魏和的包围圈，朱武一个人以一当十亲自断后，截杀了几十余名楚军，使楚军大多都畏惧不前。
部队冒着大雨和泥泞的道路坚难的向前运动，好不容易冲出了峡谷，他们来到了一座山林之内。
朱武对杨恒说道：“谢谢你，杨恒，你又救了我一命。”
朱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杨恒扑倒，一支弩箭直接射穿了他身后的大树。
树林的冒出了许多重甲士兵，他们全都是楚国的精兵，也是白章日后最大的敌人-楚卫军。
朱武奋力拼杀，楚卫军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和极高的战斗素养让他大吃一惊，这是他戎马几十年从没有见到的。
杨恒盯着眼前如幽灵般出现的敌人，心跳如鼓，手心冒汗。这些敌人与他以往交战的截然不同，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酷，仿佛是战场上的幽灵，没有恐惧，只有杀戮。
一个卫军士兵挑落他的刀，杨恒跌倒在地上，对方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刀砍下，杨恒翻滚到一边，抽出匕首投掷了出去，对方用腕甲挡开，杨恒趁机站了起来。
但是面对这样的敌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反击，反倒是在原地惊魂未定，对方再次发动了第二次攻击，杨恒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朱武及时赶到，挡下了对方的攻击，他一边大喊：“杨恒，把刀拿起来！”
可是杨恒像丢了魂，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朱武腾出手来，猛的给了杨恒一个巴掌，杨恒才勉强反应过来，朱武护住杨恒，且战且退。
敌将在人群里找到了白章，白章刚砍倒一个人，被敌将一刀砍向了胸口，白章用刀挡开，但是对方人多势众，白章被对方踢到，白章吐着血沫，敌将：“反贼没有好下场……”
他一剑刺下，被孙信扑倒，白章抄起刀，一刀斩下了对方的首级，白章：“恶人也一样。”
事到如今，大多数人都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勇气，他们纷纷放下武器。
一个卫军伍长持剑逼了过来，精疲力尽的白章勉强抵挡，渐渐招架不住，最后被一剑刺倒，对方很谨慎，慢慢朝白章逼近，随后猛的砍了下来，孙信赶了过来，替白章挡下了最后一击，白章趁机把匕首捅入了对方的脖子。
孙信勉强开口：“将军你快走，你是这支队伍的灵魂，只有你能让这支部队活……活下去。”
白章眼睛闪着泪花：“不行，我已经误会你一次了，不能再让你为我付出了。”
孙信笑了，他紧紧握着白章的手：“将军，孙信不是叛徒，是你的兵，永远都是。”
白章还想说什么，但是孙信已经没了呼吸，手臂也滑落在了地上，白章泪流满面，最后被亲兵架走了。
朱武和杨恒两个人被逼到了崖边，身上亦有多处负伤，为首的李默主动走向前来，他劝告道：“我知道你的事迹，你是一个很有军事天赋的人才，如果你愿意投降，我可以给你应有的待遇。”
朱武没有说话，他看着旁边惊魂未定的杨恒，眼中充满了惋惜，是没能看到后辈成长起来的惋惜。
他将杨恒推下悬崖，杨恒在下落的过程里，还在看着朱武平静的双眼，朱武连中数箭，跪倒在了悬崖边，如同一座丰碑。
此战，白军大部分被歼灭。
李羽下令将孙信和朱武的尸体埋在一起。一旁的李默上前言道：“我看了很多这些天的情报，如果王贵能和白章紧密合作，再加上朱武、欧风、郝阳、杨恒、孙信这些人，如果不是您一开始就着手布局，打入敌营的话，恐怕真的要让这些人成就一番事业啊。”
吴平：“将军此番计策您可以说大获成功，既平定了当地的匪乱，又稳定了当地的局势，消灭了我们的敌人，还收获了一片民心，您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李羽双目无神，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墓碑，慢慢的坐了下去，他对周围的人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累了。”
黎明的曙光洒在了积尸累累的战场上，白章支着身子，残存的人麻木的向前走着，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士兵们纷纷瞩目，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士兵问他：“将军，我们……之后怎么办。”
白章沉默，茫然的看着前方，最后他看着眼前的黎明，言到：“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说是不是，孙……”
白章意识到什么，没有在开口，茫然的看着前方，就像是一个流浪汉看着夕阳的黄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