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魏蕤:“潘彪,我……”
楼道里堆满了的杂物,废弃的家具和腌酸了的泡菜不断向外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潘彪小心挪动着,生怕魏蕤的腿磕到杂物,再引发剧烈的腰痛!
负重训练那是特种兵必考的科目之一,战场上,潘彪不知道背过多少负伤的战友,并及时将他们送到医疗兵的面前。
可今天走得,步伐却有些沉重了,虽然魏蕤很轻,和失去意识的战友比起来,重量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自己会不会真的耽误了魏蕤的前程。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七楼!
整个七楼其实算不上是单独的一层,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平常人家堆放杂物的阁楼储物间。
连门都还是铁皮的那种,与门框之间的缝隙甚至可以插进去一根手指。
潘彪从魏蕤手里接过钥匙,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刷着白灰,墙皮早已斑驳的墙壁。
木制的红漆地板早已满是裂纹,整间屋子,除了一张盖着洗掉色被单的床,便再没有多余的家具。
家徒四壁在这一刻形象地呈现在潘彪的脑海里。
“你会嫌弃我吗,潘彪?”
趴在潘彪背上,魏蕤小声问。
“其实我一直怕你嫌弃我学习不好。”
潘彪苦笑。
即便当年交战区的避难所,也没有这般寒酸的景象了,但是,这些重要吗?
“哦,那你放我下来吧。”
潘彪走到床边,缓缓蹲下身,魏蕤双脚沾地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啊”出了声。
倒在床上,魏蕤无力地瘫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的老式电灯泡,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下来。
“还疼吗?”
“嗯。”
“昨天买的针灸针一直在兜里放着,你趴下,我再扎几针,看能不能缓解。”
“好。”
没有昨晚初次见面时的扭捏与挣扎,魏蕤借着潘彪伸过来的手,翻身趴了下来。
黄昏的光线,透过木框的玻璃窗,撒在两个人所在的床上!
照着魏蕤的后背,照着潘彪的面庞。
针灸针一根一根刺向穴位,这一次,潘彪没有只取右半身的穴位,而是双侧取穴。
配合提插捻转的施针手法,魏蕤依旧只觉得浑身发热,像是有能量在源源不断地驱走她身上的寒气。
这宛如冰块一样僵硬的腰,也逐渐松弛了下来!
整个治疗持续了半个小时。
“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
随着针灸针一根一根被取下,魏蕤试着活动腰部,没有很明显的酸痛感了。
从床上坐起身,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床边。
望着屋外逐渐失去光辉的斜阳,魏蕤将头缓缓地搭在了潘彪的肩上。
她就像一只小绵羊一般,无力地搭在那。
潘彪很难想象,魏蕤是如何在这种生活环境下,还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绩的。
“你父母呢?”
他尝试找一些话题。
“他们……嗯。”
魏蕤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靠着潘彪。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潘彪只觉得肩膀有些发沉!
魏蕤枕着自己肩膀,睡着了!
孩子还是太累了。
从昨晚淋雨,到今天在教室里罚站几个小时,再到剧烈的腰痛,这些都在源源不断地消耗着魏蕤本就虚弱的身体。
她能安心地坐在床边,枕着我的肩膀入睡,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窗外的斜阳愈发黯淡,直至完全失去亮度,再到屋外城中村家家户户的灯炮亮起。
潘彪就端坐在那里。
魏蕤睡得很香。
直到她的脑袋受重力作用向下滑,魏蕤才猛然惊醒!
四外漆黑一片,刚睁眼的她有些害怕,身子跟着哆嗦,直到抓住了潘彪的臂膀!
“潘……潘彪,不……不好意思,我刚才睡了多久?”
“没多久。”见魏蕤醒了,潘彪起身去开灯,棚顶那个昏黄的白炽灯照得人影都很模糊。
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8”。
按照老妈的规矩,晚上八点之前不进家门,那是死罪。
但今天情况看起来有点特殊,已经八点了,老妈的电话还没有来。
只是一直待在女孩家不走,也不够礼貌地说。
“魏蕤,现在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潘彪,别……”坐在床边,身子有些前倾的魏蕤,抬起头望向潘彪:“别走……可以吗?我有点怕黑。”
“你很怕黑吗?”
“嗯。”魏蕤有些不敢直视潘彪的眼睛。
怕黑的她,是怎么熬过这么多难熬的夜的……
“你之前是怎么处理怕黑这个问题的?”潘彪走到魏蕤身边,坐了下来。
“我……”魏蕤低下头,“我把眼睛闭上,就不怕黑了。”
……
“要不,你再看会书。”潘彪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觉得学习好的学生,讲道理就该晚上也看书的。
但这也是迫不得已,就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温雅女孩,大半夜坐在你旁边,你不转移注意力,不行。
“嗯。”
魏蕤起身,走向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高考必备古诗词手册:“你要看吗?”
“我……”潘彪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看不该看书。
“看看吧。”魏蕤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英语单词红宝书,满脸笑意地塞进了潘彪的手里。
潘彪翻开单词书,头上那个比路灯还昏暗的白炽灯发出的光线照在书上,远看就是糊糊的一团。
哪怕是800米狙击训练次次第一的潘彪,都觉得识别上面的字体费劲!
他偷眼观瞧身旁的魏蕤,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马尾,纤细的发丝披散在她的两肩,微微遮挡着她的脸颊。
她就平静地看着手里的古诗词,似乎对于这昏暗的光线,早已习以为常。
她翻书的样子,好美啊!
可能是注视的时间过长,魏蕤微微抬头:“在看什么呢,潘彪?”
眼角带笑。
潘彪老脸通红,起身缓解无处释放的荷尔蒙:“那什么,没吃晚饭,有点饿了,我下楼去买点吃的,你要点什么?”
“都行。”
魏蕤合上古诗词。
潘彪很确定,这间屋子里,是一点可以吃的都没有了,除了窗台,如果那几块红砖能算得上是窗台的话,上面还有两片已经不新鲜的生菜叶!
他转身就要出门。
这时,坐在床上的魏蕤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潘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