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1章 好大一只扑棱蛾子
云珩一听“心头血”三个字,胃部猛地痉挛起来。
她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还是挡不住那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
“呕——”
她踉跄着冲到墙根下,纤瘦的身躯弯成一张弓,手指死死抠住粗糙的墙面。
干呕声一声接一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刺耳。
但没有东西可吐。
自从被系统绑定穿到这个异世界,火折子没有,钻木取火她不会,旱灾让她连干净水都喝不上几口,只能摘些果子吃。
在这个异世界,衣食住行,食和行就是两块最大的短板。
“小、小妹?”林月歌慌慌张张跑来。她轻拍云珩的后背,“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加点儿盐渍尝尝看?”
云珩拼命摆手,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
再来她就死在这里了。
她颤抖着指向远处的水缸,断断续续地哀求:“水……干净的水……”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干呕,这次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苦涩的味道让她眼泪直流。
太恶心了。
这具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排斥。
云珩狠狠擦着嘴,恨不得把沾染血腥味的嘴唇撕下来。要是能摆脱这种折磨,她甚至愿意用刀子把整张嘴割掉。
众兽人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烬盯着地上碎裂的骨瓷杯和那滩刺目的猩红,胸口传来血契共感的阵阵闷痛。
他紧咬牙关,重新取了个竹杯走向水缸。
不喜欢为何不说?
非要喝下去才这般难受?
因为懂得如何使用「绝对命令」,所以也要拿契约自带的「共感」玩闹取乐吗?
老狐狸回过神,转头看向同样呆住的云父云母:“狐狸崽这是……”
“哎呀!”阿娘突然拍了下额头,懊悔得直跺脚,“我竟忘了珩儿从小闻不得血腥!”
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沈烬!多取清水来!再这样下去,珩儿非晕过去不可!”
众兽人听到这句话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身为有狐部落的少主竟然受不了血腥?
这简直比旱灾还稀奇!
而那边的墙根下,云珩已经吐得昏天黑地。
她死死抠着粗糙的墙面,指甲缝里塞满了青苔。
胃部痉挛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拧转,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宿主亲~】系统的电子音欢快地响起,【按理说宿主的衣食住行的喜好不在修改范围内,若被发现异常,只能自求多福。】
【但您既然放弃任务,我们要提供顶级临终关怀啦#^.^#,他们不会发现的啦~~】
「我谢谢你全家……」
“雌主,我不知道你会……”
沈烬单膝跪地,将盛满清水的竹杯递来。
云珩一把夺过,仰头猛灌。清水顺着下巴流淌,打湿了前襟,可那该死的血腥味仍顽固地黏在舌根。
“不够……”她揪着沈烬的衣领,脸色惨白如纸,“拿…拿盆来……”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要最大的…呕——”
云珩歪头。
要死。
又想yue了。
这个异世界只是和兽世沾点儿边,她就受不了了。
果然。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
她做不到小说女主那样遇到任何事都能从容不迫。
“这颗是清心丹。”萧雪衣不知何时已蹲在她身侧,指尖捏着一枚莹白的药丸,“吃了就不难受了。”
云珩虚弱地抬眼,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她抓着他微凉的指尖,气若游丝地问:“真…真的?”
“嗯。”萧雪衣面不改色。
用药物让她昏睡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也是为她好。
“好,我信你……”
就在云珩颤抖着伸手去接的瞬间,一阵舒缓的笛声突然飘来。
她紧绷的手指突然松开,眼神逐渐涣散。
恍惚间,她看到了部门主管春姐那张和善的脸。
“小云啊。”春姐推了推眼镜,笑容满面,“这次项目大获成功,老板特批你一个月带薪假!”
一个月!
还带薪休假!
云珩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住。
天知道她等这个假期等了多久!但作为职场人,在上司面前必须保持镇定……
但在其他兽人眼中,此刻的云珩表情诡异至极——嘴角抽搐,眼中含泪,似笑非笑,活像中了邪。
“花宴。”萧雪衣突然起身,几枚银针从袖中激射而出,与暗处的东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对她做了什么?”
阴影处,一个慵懒的身影缓步走出。
“幻术嘛。”花宴漫不经心地转着笛子,唇角挂着玩味的笑,“不过是让兽人看见心底最渴望的画面。”
他蝶翼般的睫毛轻抬,“我是为她好,再让她这么痛苦下去,可不得了哦。”
她的痛苦通过血契共感准确无误地传给了他们六个。
那种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弄出体内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就因为一杯雪域冰狼心头血?
有狐部落的少主还真是……无忧无虑。
谢长离瞥了眼呵呵傻笑的云珩,闪现到花宴身后,冰冷的匕首抵在他颈间。
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大动脉,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见血。
“是不是你控制了幻境内容?”
花宴面不改色,白玉笛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这么做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想不到几天不见,你对她这么在意啊。我原以为……”
余光瞥见涂明疏阴沉的脸色,花宴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最先发难的会是涂大夫。”
谢长离听到这句话,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匕首突然收回,然后如墨色般融在阴影里。
花宴摸了摸脖子上浅浅的血痕,低笑出声:“跑得真快……”
然而下一秒。
云珩已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下眉,看起来像是炫耀:“欸,老三,我告诉你一个特别好的消息,你听了别嫉妒……”
“嗯?”
白玉笛在她的拍击下掉在了地上。
花宴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云珩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哇!大扑棱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