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琰日日对着阿墨呼来喝去，阿墨倒也机灵。姜琰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恍然间竟觉得好像比自己在赤宸的奴仆还好用。毕竟赤宸的人看他要么厌恶，要么恐惧，阿墨看他的时候，眼里别无他物。无事的时候，就听听这小妖给自己讲些祈云山和妖界的奇闻轶事，倒也轻松自在。

比如什么，妖族修炼成形是自带灵根，灵根分金木水火土五系，若是自已修炼而成那么大多由本身特性而定，比如白鹤一族多性情温和，多修水系，狐族性情多样，修什么的都有，就比如那个什么清溟是修习木系术法的，仓渊那个暴躁的老头是修习土系的，山花草木修成而成的多是木系术法。

若是由化形妖生的，那么大多随父母其中一方的术法，比如千雪就随母亲修水系术法，不过她妖力高强，可把水系加成为冰系术法，不过本质也是水系。

不过也有例外，少有的父母双方都可修习的双灵根，例如银羽，水火可双修。不过后来主修水系了。

还有什么，狐族本来是从不息山的发源的，不过两千年前，当时的族长簇离跟随仙人封印魇吞兽，便有一脉留在了祈云山守护封印，便是今天的祈云山狐族的来源。而剩下的狐族依旧在不息山繁衍生息。不过两脉几千年来依然往来不断。

上一任族长夫人便是不息山族长的妹妹月珑，不息山族长相公则是祈云山的小弟子风吟，仓渊的师弟。

祈云山除千雪外的最强者，九尾妖狐——霓裳，就是那位不息山族长和风吟的女儿。

这日，姜琰在左等右等，都日上三竿了，阿墨还没归来。

姜琰饿得眼冒金星，实在是熬不住了，刚想起身去寻他，就看见阿墨提着食盒进来了。

“你怎么回事儿？这都什么时辰了？饿死小爷了！”姜琰大声嚷嚷着。

“对不住啊，小王爷，今日霓裳师姐回来了，大家都都去前山迎接她了。我一时高兴，就…”阿墨道。

闻言，姜琰倒是来了几分兴质，“霓裳？那个不息山的少山主，你说长的很漂亮的那个？为什么你说是回来？她不是不息山那一脉的吗？”

“是这样的，可三百年前封印大战，不息山玄姝族长和她相公风吟双双献祭，霓裳便被接来了祁云山，与银羽师兄和千雪师姐共同抚养。前些日子是九尾狐族的祭祖大典，她身为不息山少主，回去主持大典。今日刚回来。仓渊长老正在九星殿给她接风呢。”

九星殿上。

仓渊长老坐在主位，一侧坐着千雪和银羽，相对而坐的是两位女子，一长一幼，长者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幼者看起来与千雪银羽同龄。两者眉眼皆与千雪有三四分相似。不同的是，千雪周身散发的冷冽疏离之气，而那名长者气质清雅，年轻的那名女子眉目绮丽，张扬似火，像盛开的凤凰花一般红火。

而九星殿门口的空地上，三五一桌，吆五喝六，美酒佳肴，谈天吹地，好不热闹。如人间的乡村酒宴一般。

“宛青长老，霓裳，多日奔波劳累，幸苦了，这几日好好休息。霓裳，修炼的事暂先放一放吧，你气色不佳，修养几天再去练功。”仓渊道。

“多谢师伯，霓裳不累。只是此次回去，看见母亲在流光石里留下的音容，多有感慨，所以损了点心神，不过无大碍的。”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除霓裳外神色各异。银羽侧身看了千雪一眼。仓渊神色似有几分不自在，宛青长老则低眸不去看千雪的眼睛。

而千雪，始终面色如常，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今日的酒，似乎有些许烈呢。

霓裳似乎也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忽觉自己失言，自一百年前千雪和银羽从人间回来后，师伯便不让自己再在她面前提父母之事了。

犹疑了一会儿，霓裳小心翼翼开口道，“千雪，抱歉。我只是，想我母亲了。宛青姑姑之前一直不肯给我看，说怕我年纪太小，承受不住。我这次好不容易能看到母亲的模样了，忍不住激动了些。”

“无事，你母亲…她……在流光石里说了什么？”顿了半晌，千雪开口，眼眸低垂，手指不断摩挲着酒杯，似乎那是什么珍奇异宝。

“也没什么，其实就是嘱托我好好照顾自己，告诉我为妖族参与宿星归命阵是她自己的选择，让我不必过于伤怀之类的。”霓裳怕引得千雪更伤心，也不敢一字一句细讲，就捡了个大概的说。

“嗯”千雪淡淡应了声权当回应，不再开口。

大殿内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殿外对殿内的气氛毫无察觉，喧闹如常，不时有高声传来，更显店内沉寂。

半晌，仓渊打破了僵局。

”宛青，不息山弟子最近修炼如何？“

”劳仓渊长老挂心，不息山一切…………

从前山归来已是入夜，千雪面色如常，若非是脚下的步子有些许飘浮，绝让人看不出酒醉之像。

“银羽师兄，千雪姐姐这是怎么了？”夙离跑过来从银羽手里接过人，扶进了屋子。

“无妨，只是多饮了些酒。”语气淡淡，眉宇却轻蹙。

夙离见状，也不多问。把人放好，转身去给她打水洗漱。

银羽望着榻上的女子，长睫轻闭，呼吸悠长，如一个三岁稚童一般静谧安眠。他怔愣了一瞬，回过神来，轻轻给她掖好被角，眼神在她面庞上流连许久，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身离去。

“师兄，这真是我的命吗？”

银羽脚步一顿，并未作答，也并未回头。

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可，我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