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缘故
为什么程祥奎的名字会在登记簿上？
他拿起手机，盯着手机上面那个名字，喉咙发紧。
事到如今，要是他还不知道如今这局面，都是自己这位小姨让他步步踏进来的，那他就白活这二十几年了。
可是，为什么？
一个连面都不曾见过几次的亲戚，至于这样来坑害我吗？
邢牙按下了拨打。
然而，许久都没人接听，直到电话快自动挂断时，终于……
“说。”
小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害我？”邢牙压抑着愤怒，还有一丝萦绕不断的恐惧。
他只是个普通人，为了维持母亲的身体状况本来就身心俱疲，如今又被卷入到这种事件里，这位小姨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不一会儿，小姨的声音再次出现：“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邢牙听得一股无名火往外冒，自己的交际圈窄得可怜，有点时间都拿去挣钱了，谁会专门来托一个根本不太熟的亲戚做这种事？
在邢牙看来，这分明就是小姨随口找的托词。
“听着，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通话。”小姨的语速开始变快。
“藏好那个本子，你要活着，只能靠它。”
“如果有人来问你，身上是不是有【引】，否认。”
“那个本子上，会不定期出现陌生的名字，你要主动去找它，决不能让厉鬼上门找到你。”
“等一下！”邢牙打断了小姨的话，“现在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名字，是你这街区的一个老邻居，叫程祥奎的才死的一个老人。”
“才死的老人？”小姨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它还不配，是你签名的时候，它刚好在附近，纳入了一些因果。”
“立刻去解决它，不然你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邢牙问。
“死。”
这个字眼让邢牙浑身发寒。
窗外的风车茉莉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手在挠玻璃。
“怎么解决？我赤手空拳，那老头昨晚差点杀了我。”
“找到它的【惧】。”小姨说，“每个厉鬼都有怕的东西，调查它的【情】，在情境中去寻找，记住，鬼会说谎，你看到的回忆可能不是真的，最好结合现实的调查。”
“好了，邢牙，问出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小姨的嗓音有些沙哑。
邢牙沉默片刻，事已至此，再去怨恨，埋怨谁已经没用了，解决当下的处境更重要。
而他此时最深的疑惑，就是……
“【引】是什么？”
他问到。
也许这是个好问题，好到让小姨为难，半晌没能开口回答。
最终，她说：
“它来自另一个世界，或主动，或被动地通过某些方式选择一些人，寄生在他们身上。”
“它是神秘的力量，也是可怕的诅咒。”
“被【引】寄生的人，会不得已地前往最近的厉鬼出没之地。”
“为什么？”邢牙难以置信。
“觅食。”小姨的回答出乎意料。
“所以，被【引】寄生的人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不断被【引】驱使着，前往下一个恐怖厉鬼出没的地方，直到死在鬼手里。”
“要么，无法满足【引】的食欲，被【引】吞吃，尸骨无存，【引】会再去找下一个寄生者。”
“好了……”
信号忽然变得非常不好，小姨那边出现了很明显的水声，仿佛她的手机被扔进了水底，正在往下沉。
“等等！这个登记簿到底是不是【引】？”
“喂？”
电话挂断了，邢牙再拨过去时，已经无人接听。
他怔怔地坐在原地，看着手上的登记簿，沉默良久。
“呼……精神一点！”
邢牙拍了拍自己的脸，老妈还在等自己的钱活命，现在可不能死。
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仔细回忆着从林默和小姨两人处得到的信息。
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世上有鬼，甚至有专门应对鬼的特殊人群，似乎并不是太深的秘密。
再则，鬼的恐怖程度也有所不同，从只能在特定时间出现的无妄游魂，到已经可以四处出没，杀人不眨眼的血怨厉鬼，也许还有更恐怖的鬼，它们“进化”的方式只是杀人吗？还是需要完成某些要求？
如今的程祥奎，就处于血怨厉鬼这个阶段，林默说还能处理，但要找到它的【惧】。
也就是它生前最怕的东西。
按理说，邢牙已经看见了程祥奎的【情】境，作为它最深的记忆，【情】境中应该就藏有它的【惧】。
但小姨又说，鬼的回忆会说谎。
也许三个畜生不如的子女要提前送老父亲上路这种戏码，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再者，就是林默那些人了。
他们似乎隶属于官方的某个组织，他们的身上……有【引】，因为【引】的特性，他们应该专门负责搜寻，消灭厉鬼。
从刚才林默那些话里话外的试探来看，他在怀疑自己也有【引】，但却不能确定。
看来……
邢牙看向自己手上的登记簿，这东西和一般的【引】真的有所不同。
不管怎样……
邢牙翻开第二页，住客登记栏里的那个名字——程祥奎。
已经在开始变红了。
难道在从血怨厉鬼变成更恐怖的某种东西吗？
光是注视着那个名字，邢牙心脏的跳动就已经在加快。
登记簿掉在床上，重新合上。
不行……
至少要在它还是血怨厉鬼的阶段，解决掉。
邢牙立刻起身，他看到过程祥奎的【情境】，那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可以验证。
他刚要出门，却发现登记簿还在床上，转身要去拿之际——
那本黑色封皮的登记簿，竟然变成了一道黑光，直接钻了过来！
邢牙下意识地伸手一挡。
咦？
去哪儿了？
————
程建国的死不是秘密。
程丽华和程建军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吓坏了。
两人都躲在家里，说什么也不出门。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大白天，程丽华的家里……老公去上班，儿子去上学后，偌大的客厅，骤然出现了一团冷气……
程丽华心生疑惑，抬眼看去时，面色骤然一白。
一口老旧的冰棺，正无声地躺在她家的客厅里。